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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習慣就好。」余宏義沒多說什麼,許家二房除關淼外,都是和善人。
「是羊肉麼?」許問楓探頭看。
「嗯啦。」等春喜端著瓦盆進了灶房,余宏義悄聲說:「托你的福咱多得了三頭羊,大夥都覺得應該額外補貼你,那天在山上你不是念叨想吃什麼孜然羊肉串嗎,今兒一上午咱把羊都打理出來了,我就做主割下五斤給你送來。」
「我挑著最嫩的部位割的,烤著吃指定香。」
許問楓:「就我一個人有嗎?」
「也單拎割了兩斤,給大勇補補身體。」余宏義說道:「叔知道你咋想的,我可不是給你搞特殊,我提議要不一家割兩斤羊肉回去嘗個鮮,你沒看著,大夥說啥不干,都說羊肉金貴,一斤能換十斤肥豬肉,拿去賣了錢換幾斤豬肉吃不美嗎。」
羊肉一斤需一百二十文,這還是物價正常時期的價格,現下估計要賣到三四百文一斤。
羊肉位高而價貴,屬於皇家和上層官僚階級才能享用的上等美食,別說平民,就連俸祿較低的下層官員也很難一飽口福。
在古代羊和作為農耕生產工具的牛價格最高,魚肉狗肉次之,豬肉價賤如糞土。
當然這賤如糞土針對的是上等人,等閒農戶家一個月能吃上一回豬肉條件就算好的了。
「那就好,還是叔懂我。」許問楓笑:「叔打算把羊肉運去鎮上賣?」
「我瞧著鎮上的光景沒恢復幾成,估計吃不太下,乾脆全弄去縣城算了,還不打眼,鎮上離著咱村畢竟近,有些東西不能招搖。」余宏義眨眨眼,愈發放低聲音道:「本就要去一趟縣城,談談後續的買賣,不行的話恐怕還要去一趟府城。」
許問楓瞭然。
余宏義又道:「我們一會就準備出發,到鎮上雇一輛牛車,明兒卯時應該能到,皮毛你嬸兒負責帶人硝制,羊角我全給你背來了,這東西最是貴重,我們可不敢瞎炮製,只能勞累你了。」
「小事。」羚羊角本就是一味名貴的中藥,處理羊角三妹也會,累不著她。
凡累不著她的事,都是小事兒。
第五十二章 瑣碎
許問楓思量道:「對了,叔,羊肉賣了錢,咱是不是該置辦幾頭牛啊騾子?後面用車的地方多,總是僱車不是辦法,再說從村里到鎮上要走一個多時辰,節約出來的時間干點啥不好。」
「咱倆想到一塊兒了,我正有這個打算,該花的錢不能省。」余宏義用一種咱倆果然是一國的眼光,欣然地看著許問楓:「這趟去縣城估計要逗留個幾日,你要不要隨我們一道出去走走?」
因著連年征戰,男丁稀少,女子出去拋頭露面並不稀奇,是以此界對女子的限制沒那麼嚴苛。
聞言,許問楓小腦袋立時搖的跟撥浪鼓似的:「不了,不了,我得留在家緊著把羊角收拾出來。」
倉河鎮到縣城坐牛車都要軟軟走一天,時間長,路面顛簸,幹啥去受那罪。
「也是。」余宏義掏出一紙文書:「這是春喜的身契,趙有才和趙老太都摁手印了,你收撿好。」
許問楓點頭接過。
余宏義又道:「你說的那孜然,我到時去縣城看看有沒有,那玩意我是沒吃過,聽說好像是從西域那邊傳過來的一種香料,縣城不一定有。」
許問楓連忙道:「不用,我也就說一說,外域過來的香料肯定貴。」
吳滿貫的雜貨鋪應該有孜然粉,何必花那冤枉錢。
送走里正,許問楓轉腳就把身契還給了春喜:「你自己收著吧。」
春喜訝然愣住:「二丫,你為什麼.....」為什麼要對我釋放善意,在你眼裡,我有什麼可圖的嗎?
許問楓兇巴巴道:「沒什麼為什麼,缺人使喚,就這麼簡單,瞧你身板跟紙片兒一樣,風一吹就要倒,趕緊養好身體,後面活兒多著呢。」
春喜緊緊捏著自己的賣身契:「你就不怕我跑嗎?」
許問楓繃著臉,三連問:「說的容易,你能跑去哪?你兜里有銀子嗎?里正叔會為你開具路引嗎?」
就看她三天兩頭『路過』自己家,許問楓斷定春喜短時間內是不會主動離開許家的,有沒有那張賣身契都一樣,後面春喜就算跑了,許問楓也無所謂。
話雖如此,但賣身契捏在自己手裡跟掌握在主家手裡,意義完全不同,春喜略有動容。
許問楓態度冷淡道:「不要對我感恩,我也不是拯救你的活菩薩,我花錢買你,你幫我幹活,公平交易,你幾時攢夠贖身銀,是走是留自便。」
春喜呆呆望著她,一時茫然了,兩世為人,她自認成算在心,活通透了,再不是上輩子那個活的稀里糊塗,識人不清的趙春喜,可二丫她看不透,一點都看不透。
「二丫謝謝你。」不管二丫藏了什麼目的,此刻春喜是真心感念她的。
許問楓瞥她一眼,再瞥一眼後台,忠誠度依然顯示為零,不由心道,別看春喜一臉感激涕零,實則防備心很重,輕易不會對人產生信任。
所謂的忠誠度其實是跟信任掛鉤的,一個人對你連基本的信任都沒有,哪來的忠誠。
上一世受苦受難,嘗盡人情冷暖,防備心重很正常,許問楓理解,也不在意那狗屁的忠誠度。
「一會三妹回來,你協助她炮製羊角,仔細著點,要送去大藥鋪換銀錢的,馬虎不得。」會折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