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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這樣用雙手輕輕地撫/摸著,俄而,他緩緩地將溫熱的唇貼在它冰冷的劍身上,閉上了雙眼。
隨著他的唇往上移動著,他流雲般的黑髮也披散了下來,然後沉甸甸地墜在他的腿.間,不知過了多久,他才抬起頭,整理好自己微微有些散亂的白色衣襟,臉上的紅暈重新消退,恢復成冷淡的白玉色。
最後又將它原封不動地放回了整個閣樓的中心,一塊墨玉劍匣中。
但就在他剛剛轉身離開這裡時,誰也沒有注意到在那把劍回歸原位後,突然動了動。
此時當看到重明君從結界出來之後,幾個劍童無不俯首,神情尊崇無比,在整個偌大的明心宗,大概也只有這裡才能夠見到重明君的身影了。
重明君既是明心宗的宗主,又是整個修真界魁首,以仙尊為稱,無數人想求將他一面簡直是難上加難。
他們能夠得到這樣一份好差事,已經是極大的幸運。
而這裡是問劍山的最高處,佇立一座劍閣。
不過這個劍閣裡面只放著一把劍,他們每天就只需要打掃一下外圍就好了,因為裡面設有結界,除了重明君,無人能進。
看著重明君遠去時,翻飛的衣袖如同層層雲海般縹緲,眾人才直起身來,同時忍不住小聲議論道:
「仙尊大人一從閉關出來,幾乎就每隔三天都要來一次,為什麼不乾脆放在自己的寢宮裡?」
「這,我怎麼知道,聽說這劍雖是仙品,可煞氣太重,當年又在仙尊手上屠殺魔界無數,恐怕就是以仙尊的體魄也難免不受影響。」
「我倒是聽人說,此劍大有來頭,一百年前,鑄成之際,引得狂風四起、雷雨交加,整個宗內的地界都為之震動!」
這可讓幾個小童子嘖嘖稱奇,畢竟他們年歲都不大,不過八、九歲,因有了修真天賦,受到仙人點撥,才被帶到這裡來,一百年前,對於他們來說,都是太過遙遠的時候,聽上去只覺得像一個傳說。
不過話題的主人,重明君,也是一個傳說般的人物。
他今年只三百歲,就已經修煉到了大乘中期境界,離飛升只差一個境界,像這樣的年齡在整個修真界都是極輕的。
就拿門派中的幾位長老來說,最年輕的秋長老,看上去和二十多歲的女子一樣,可是她的年齡也有兩百八十歲了,但境界卻在合體後期,饒是如此,她仍然被稱為萬年難得一出的天才,可見一般。
而能夠修煉到大乘期,這說明神體已成,功力圓滿,離渡劫期飛升僅有一步之遙。
整個修真界也不過寥寥幾人而已。
這也是為什麼所有人都如此佩服重明君的原因之一。
*
這邊遲墨微微皺起眉頭,剛才他已經從111那裡了解了大致的情況,而剛剛又從幾個小童子口中聽到的這樣的事情。
其實遲墨原本剛剛就想出來,但轉念一想,這樣實在是有些尷尬。
畢竟無論是誰,看到自己當年冷淡有加,一絲不苟的大師兄在自己離開後,對著自己現在的身體——-一把劍,親吻撫.摸,都會覺得很尷尬吧?
雖說,遲墨也知道「他」每次和自己的印象都有些不同,但這樣的情況還是大大出乎了遲墨的意外。
況且遲墨還注意到自己的師兄已經成為了仙尊。
一百年,是一個太過漫長的時間,遲墨也不確定,在這期間到底發生了什麼樣的變化,自己的師兄為什麼變成了這個樣子。
不過他可以確定的是,自己還沒有弄清楚狀況之前,還不能出來。
然而這樣的想法在聽到幾個童子聊天之後,遲墨瞬間打消。
他實在沒有辦法容忍,隔三差五地就來這麼一趟!
遲墨從剛才起已經發現自己能夠聽到外面的聲音,但是他還不知道該怎麼從劍里出來,這是一個難題。
不過遲墨在一遍又一遍的試驗下,遲墨還是掌握了如何移動劍身的方法。
他能夠讓劍身根據自己的意識行動,同時他也慢慢學會了怎麼透過劍體去觀察這個世界。
到了夜晚,天階涼如秋水,一把劍輕輕地頂開了劍匣,從桌子上跳了下來。
在修真界,人可以憑藉自己體內的真氣,御劍而行,劍當然也是可以。
遲墨的這把劍是仙品,無論是材質還是劍胚都是上佳,當年明心宗舉全宗之力鍛造的時候更是用了不少時日。
只可惜,這樣好的一把劍卻偏偏差了一味藥,而他就是一直準備好的那味藥。
遲墨想到這裡,有些想笑,他慢慢操縱著劍身乘風而起,然而他很快發現,這外面下了一層禁制。
這種禁制一看就知道是誰的手筆,這上面的禁制不只是一道的問題,而且還非常麻煩。
遲墨現在沒有任何真氣況且他當年的境界還只是合體期。
但遲墨並沒有罷休,按道理來說,他所鍛造的這把劍,說是天下無敵也不為過,難道還不能破壞小小的禁制嗎?
隨著劍身輕輕一震,發出一聲如同龍吟一般的清鳴,整個劍身劃開一道恐怖的白氣,將那禁制破壞出一個小口,緊接著他從禁制的縫隙里鑽了出去。
遲墨從最高處的問劍山俯身而下,山坡則是無數的劍冢,這裡凝結的劍氣可以直衝天際,四周夾雜著錯亂的幾乎如同凝固的氣流,即使是再強橫的劍修也不敢輕易在這裡御劍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