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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眼看著時間越來越近,遲墨乾脆就直接避不見人,同時也是希望大師兄只是一時間情迷意亂,畢竟大師兄一直一個人住著,很有可能是心思走岔了也難免。
萬一能夠早日回頭是岸呢?
但很快遲墨就失望地發現,大師兄這半年來不曾更改,心意竟然依舊不變,每天都會在他的門外駐足一會兒,眼看現在駐足的時間也越來越長了。
遲墨怎麼不心虛?
還不如早日和大師兄說清楚,自己......自己是不會和他一直呆在這裡的!
當遲墨穿戴完畢後,卻難免有些緊張,而懷中的銀鏡又照不出半點他現在的模樣。
他重新將銀鏡揣進了懷裡,這時就聽到了門外的敲門。
每到這個時候,大師兄都會過來。
重明君站在門口,他看著日復一日那緊閉的房門,目光深深垂了下去。
這半年以來,他從未和他再說過一個字,無論做什麼都無濟於事。
就這般不想見到自己麼?
儘管知道這個答案是如此地明顯,他心頭還是極為......傷心。
而且他實在是很想見到他,這半年過去,那徹骨的相思攪得他徹夜難眠。
這樣的相思說起來是思之如狂也不為過,他從前本有萬般想法,卻不知為何,到了如今,滿心都是只想再看他一眼。
重明君忍不住伸出手放在門扉上,明明他根本不需要使力,就可以推開這被他親自造成的禁忌之線。
此時因為諸多煩亂,他的眉心間已經隱隱作痛,但他的手指只是微微動了動,到底沒有推開。
就在重明君剛收回了雙手時,突然眼前的門扉從裡向外打開了。
明明只是半年未見,卻好似隔了段百年荏苒,他仿佛回到了當年,初次見他的樣子。
也是這樣半大的少年,也是這樣澄澈的雙瞳,也是這樣如玉的眉眼。
這一刻,雖然恍然如同夢境一般,但仍然有一種怦然躍動之感,偏偏兩人又默然對視,萬籟俱靜下,他也聽到了自己耳邊重重奏響的心音。
那聲音就如同重鼓敲擊,雷聲轟鳴。
而一想到也許對方也會知曉,重明君不免有些怔然,原本清冷出塵的容貌,竟突然多了一絲容光生色之感。
遲墨也是許久未見大師兄,明明告訴自己已經做好了準備,可當剛打開門,就看到大師兄......像是要進來的樣子,遲墨的心跳也難免快了幾分。
看來,似乎事情還是很嚴峻......
遲墨忍不住抿了抿唇,而此時的重明君又難免將視線落在那鮮艷地如同點朱一般的唇色上,那薄薄的唇上還有一顆小小的唇珠,因為被主人輕抿的原因,還有些濕潤。
看上去就像清晨綻放的花瓣上的露珠一樣,有一種待人採擷之感。
重明君只能夠強忍著,才能將視線移開了半分。
遲墨卻渾然不知面前的人的想法,他見大師兄神色還算沉靜,還未提及當日之事,心頭又生出幾分期盼,試探性地叫道:「師尊......」
聽到這般叫,和當年一模一樣,千般動聽,又萬般悅耳。
重明君心中一柔,竟有一種道不盡的溫情似水之感。
他輕輕點頭應了。
遲墨睜大眼睛望著他,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麼想法,這時又見他眉眼間比以前要柔和,便鼓起勇氣道:「師尊,還是墨兒永遠的師尊嗎?」
聽到遲墨這般問,重明君又怎麼不知道他的意思,面對著那澄澈地像是帶著某種期盼的眼睛,他心頭卻一點的一點地沉下去。
他還是不明白麼?
自己已經做不到當他的師尊,從始至終,他就從來沒有想過和他只做一對師徒!
他願意等他,但不願意永遠等著他。
重明君此刻雙眼含著一絲薄紅血色,眉心間也出現了一股異樣的神色,仿佛在勉強按捺什麼。
不過他臉上卻強撐著露出一股深邃笑意,儘管如此,他的語氣仍然淡漠肯定,就如同斬釘截鐵一般道:「恐怕墨兒今後就要改口了。」
改口?
遲墨被這兩個字弄得心頭大震,這時又看到重明君那和前幾個世界似曾相識的樣子,心知不好。
下一刻,他就露出了一個有些糾結,又有些矛盾的樣子,好似在沉思一樣。
見他如此,重明君稍稍緩了一會兒,忽然心跳又加快了幾許。
很快,他只聽到遲墨望著他輕聲道:「師尊,墨兒一直以來也不知道什麼是凡人所說的相思之情,之前,只以為師尊是一時意亂,害怕日後鑄成大錯,這才躲著師尊,不理師尊......」
他說到這,又頓了頓,那雙眼睛流光溢彩,可以看出今後的瀲灩絕塵:「希望師尊不要怪我......如今師尊對我心意不改,墨兒也依稀懂了一些這其中的情愫,墨兒也願意......願意以後與師尊長長久久,只是墨兒還需要一些時間慢慢想明白,不知道師尊願不願意等我?」
聽到少年這般軟語相告,似乎將煨在心裡的話都說出來了。
重明君的心頭柔和地仿佛快要滴出水來,他又怎麼捨得怪他,他從來就沒有怪過他。
而一直以來,他第一次感覺到如此幸福,儘管這是他的一再強求。
可是若是真的能夠求到如此這般的無上姻緣就再好不過。
至於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