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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紀渚天,寧曉萌還是有些敬畏的,她原本氣勢洶洶的樣子,迅速轉變了模樣,就像被戳破的皮球一樣,一下子泄了氣。
她有些嬌羞地喊道:「天哥哥,我只是想見你嘛,所以專門給你烤了茶點,你早上沒吃東西吧?要不要一起吃。」
她一邊說,晃了晃手中的籃子。
然而紀渚天並沒有看向她手中的籃子,甚至沒有仔細地看她臉,只是淡淡瞥一眼她,然後對著左明成冷聲道:「我不是說過,我在忙的時候,不准任何人打擾嗎?」
這句話的意思,即使不用說出來,寧曉萌也是懂的,這一瞬間,她的眼裡蓄滿了淡淡的水霧,同時十分委屈地說:「天哥哥,我擔心你,看看你都不行嗎?」
紀渚天當然明白她的用意,不,應該是她背後的寧永建上將的用意。其實當年他能夠當上首領,寧永建使了很大的力氣,不僅僅是因為他對他們有救命之恩,更因為寧永建知道要想穩住人心惶惶的末日基地,需要一個人民英雄一般的形象,鞏固人心。
但人民英雄應該是遙遠的,不應該參與過多的政治之中,而寧永建一定沒有想到,如今,在他的手中,整座A基地已經完全變了模樣,他一點一點地收攏著手中的權力,就像牢不透風的鐵桶一樣,不允許更多的手伸進來,這個時候,寧永建知道兩人相鬥必是兩敗俱傷,所以才出此下策,想結為姻親,和平劃分手中的權力。
可是紀渚天會答應嗎?
況且紀渚天實在有些想不通,為什麼之前還算可愛的寧曉萌現在怎麼變成了這個模樣。
他還記得當時他初到基地,正好救了受到暗算的寧永建父女一命,寧曉萌當年只有15歲,嬌嬌小小的,叫他「天哥哥」並沒有什麼問題。
可是三年過去,她已經十八歲了,是個成年人了,卻還是和三年前的舉止一樣,一副單純可愛,不諳世事的樣子,而且還喜歡嗲著嗓子叫他「天哥哥」,這難道不覺得難為情嗎?
自從末日開始,她就呆在這個基地里,並沒有看到多少末日的景象,紀渚天能夠稍稍理解一些,可是她現在都18歲了,怎麼還是這樣?
紀渚天不由得想到了7年前,那個時候,他和遲墨同樣也是18歲,可是遲墨卻是那樣地與眾不同......
那一年他們還是大一的新生,經過了三年黑壓壓的高考困鬥,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青春的熱情與懵懂的稚嫩,紀渚天也不例外。
他從小父母雙亡,靠著慈善項目的籌款才能念書,他也爭氣,最終上了國內最頂尖的大學念書,不過這些並不會讓紀渚天感覺到有什麼不對,那個時候他很單純,雖然受到了太多的惡意,但他也受過太多的善意,在沒有遇見到末日來臨的那天,他一直想的是一定要好好讀書,回報社會。
但從遇到遲墨的那天起,變了。
在過去的十多年裡,他從沒有遇見過像這樣特別的人。
其實紀渚天並不是那麼容易交心的人,他看似開朗率直,交友無數,但實際上能夠走到了他內心的人並不多。多年的經歷讓他明白了一個道理,袒露自己的內心,會受到最重的傷害。
但即使如此,遲墨還是就這樣猝不及防地走進了他的世界,他就像一團焰火,散發著溫暖迷人的光芒,當他撞擊他內心世界的一瞬間,紀渚天還是難以守住那原本堅固至極的城牆。
他是良師也是益友,引領著笨拙的自己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可是當時的自己走得太慢了,沒來得及抓住他。
幸好,現在不算晚。
而面對寧曉萌泫然欲泣的神色時,紀渚天只是緩和了些許表情道:「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你也不是小姑娘了,該長大了。」
這算是給了一個台階下了,寧曉萌也知道見好就收的道理,她一邊假裝擦拭著眼角的淚水,一邊偷看紀渚天的神色,見他確實是面無表情後,才終於死心,不過她並沒有直接離開,而是賭氣似的將小籃子遞給了紀渚天道:「好,以後,我就不找天哥哥了,但這是我給天哥哥做的茶點,天哥哥不要,我也不想要了。」
見對方有鬆口的意思,紀渚天才接過了籃子道:「好了,左明成,你送寧小姐離開吧。」說完後他便轉身推開了門。
沒想到紀渚天會變得如此絕情,看著對方高挑修長的背影,寧曉萌的眼神不由得露出一絲怨憤,她沒想到,紀渚天會這樣對待她!
果然父親說的沒錯,紀渚天仗著之前的恩情,讓父親支持他做了首領,現在見父親沒了以前的作用,便對她也如此冷淡。
而且這幾年,寧曉萌也能夠明顯感覺到紀渚天似乎從來沒有正眼看過她一樣,還變得越來越冷漠,就好像他的心在別處,跟著死了一樣。
既然如此,那就別怪她無情。
事實上,寧曉萌端的那籃子茶點裡雖然沒有毒,畢竟那是非常粗苯的做法,因為異能者也會提升身體素質,當感官變得靈敏起來,是很容易發覺的,不過卻有一個軍方特供,用金屬檢測器也無法檢測的竊聽器,就放在籃子的夾層里。
今早的時候,父親特地囑咐,讓她親自交給紀渚天,因為父親懷疑,紀渚天昨日可能是出什麼事情了。
寧曉萌也不傻,當然知道父親不是擔心對方才放進去了,這一路上,她也有些糾結,畢竟她也有幾分喜歡紀渚天,若是讓紀渚天知道此事,那紀渚天倒是不會和父親撕破臉,但還會喜歡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