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頁
就在大殿裡不少人都已經開始準備給南宗和顧茴找台階下的時候,突然有人啊了一聲,這聲音好似見了鬼一樣,在大殿裡響起,讓所有人才放下的心一提,都重新看向鏡面通道上的人。
可他們依然沒有看出任何問題。
那個驚恐出聲的人坐在離鏡面通道最近的地方,整個人都是一副嚇傻的樣子,食指指著鏡面通道上的人。
鏡面上的人顯然也不知發生了什麼,回頭朝喊出聲的人看過來。他一回頭——
立即就有更多人驚恐出聲!
坐在後面的人還是不知到底發生什麼事,直到這人納悶再次轉頭——
一下子驚恐聲音更多,所有人都看到了——
這人,這人——這人鼻子缺了一半,好像蠟做的一樣融化掉了,而他自己卻渾然不覺。大殿裡甚至有女修已經被嚇得哭出了聲音,而這人顯然也被這些反應嚇到了,拔腿就要離開通道。
這時候更恐怖的事情發生了,他根本拔不出腳了,他這一掙扎,好像激活了腳下的怪物,他融化的速度一下子變快了,很快他的半個頭都融化掉了。而原本正常的通道,也好似被叫醒的沼澤,從下面開始吞噬他。他的掙扎、旁邊人的援手,只是加劇了融化和吞噬的速度。
很快,一個活生生的人就消失在了鏡面通道上。而那個通道又恢復了正常,好像剛才的一切都沒有發生。就那樣閃動著光芒,等著下一個人踏上。
大殿裡的人哭的喊的此時都發不出聲,只感覺那鏡面好似一個幽幽的恐怖的眼睛,瞧著他們。
他們都驚恐轉向了顧茴方向。
就見顧茴依然還在摸索讀著牆壁上密密麻麻的文字,意識到所有人都看向她,她才停了停,轉身說了一句:「這條通道走不得。」
這條通道走不得。
顧茴早告訴他們了。
人群中那個青年魔將看著顧茴的背影,已經一句話都說不出了。
第59章
鏡堂正殿裡的人臉色各異,或瞠目結舌,或驚恐未褪,俱都失語無聲。
那條平滑光亮的鏡面通道依然停留在原處,通向那道半啟的殿門。而此時,再看半開殿門露出的黑漆漆夜空,活似一個張開嘴的獸,靜悄悄只等著吞噬。
他們甚至不再確定,那門外真的就是夜空?就好像,這通道根本不是通道。此時整座鏡堂,緩緩推移的牆壁,堅不可破的石門,四周牆壁上那些古怪的文字符號,還有眼前這個閃著光澤的通道,都顯得無比怪異,讓人發毛。此時沒有人敢說,但他們都隱隱意識到,他們不是單純被困住,他們是掉入一個邪惡的陷阱,這一切不只是為了困死他們,還是為了玩弄他們。
最可怕的是,他們甚至不知道自己的敵人是誰。
突然角落一個聲音打破了這種不正常的安靜:「牆壁壓過來的速度——變快了?」說話人聲線是平穩的,可也不難讓人聽說聲音中的顫抖,他似乎還不確定他的發現。其他人的注意力從鏡面通道一下子轉移到四面牆壁處,雖然移動速度看起來依然是緩慢的,但只要多注意一會兒,就能發現確實變快了。
「就好像鏡堂得到了食物。」隨著這人呢喃,不少人都不禁再次打量這個廣闊陰森的鏡堂,穹頂很高,深洞洞的,而位於其中的他們,確實就像食物。
合歡宗最小的那個小師妹靠著虞珊,忍不住小聲抱怨了句:「人家宗主都說了走不得,他們還能比顧宗主厲害?就是不聽,現在好了,直接給怪物送肉了。」
虞珊拍了拍小師妹,低聲道:「所有人都有自己的心思,所有人都只信自己願意信的東西。」她看著遠處牆壁那正蹲下來看著最底層字跡的顧茴,還有旁邊那個始終跟著顧茴的幽王,也是那另一半故事中的魔尊。短時間內看到的一切,讓虞珊沉默了很多。
那場大張旗鼓圍剿南宗的行動,好像讓她目睹了當年修真界眾口一聲圍剿魔尊、除魔衛道,喊得最響的事實下面,也許就掩蓋著最大的騙局。她援手顧家人,衝上來對她喊打喊殺的人,說得都是最對的話。那場圍剿簡直好像一場狂歡,每個動手的手說得都是除魔衛道,恨不得把每一個跟他們有過節的或只是讓他們看不順眼的,甚至只是比他們強的人,打成魔。
可,到底誰是魔?
如果這場匱乏一直下去,人會一直是人嗎?虞珊覺得有些微微的冷,跟小師妹相互靠緊了一些。
越來越多的人開始同樣沉默地去看牆壁上的字跡,他們發現隨著空間壓縮,牆壁上的內容並沒有減少,只是變得越來越小,如今字跡已經小得螞蟻一樣。有人終於明白為何顧茴始終執著於這些牆壁上的東西,「這是鏡堂里唯一不變的東西!」
也有同樣想到這一點的人立即接道:「而且,它想讓我們看到。」何止想讓,簡直是生怕他們看不到。不然,根本沒必要這樣做。牆壁變化明明就是想讓他們死,可空間收縮就意味著牆壁面積縮小,意味著牆壁上內容不斷流失。但這個鏡堂,竟然通過縮小字跡,也不肯讓內容流失,「這說明什麼?」有想到這一點的人眼睛一亮,問同伴。
「這說明顧宗主是對的!」這位同伴立即很小聲道,出路不在別的地方,只有可能在這些牆壁所記錄的內容上。
無法用神識術法拓印,他們索性用凡人的方式,以紙墨一點點把四面牆壁連同穹頂上的東西拓印下來。所有人都在研究這些內容,可是字跡實在太密,太多,太不知所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