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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皇甫川還沒說話,就見白瑤摸出一物,「是這個?好呀,皇甫,你居然把人家小姑娘送你的東西胡亂塞給了我?下次再敢這麼著看我不打你!」說著舉拳就要打,這個看起來脾氣不是很好的嬌貴公子卻只是做小伏低討饒。
而一旁的歡歡早已經煞白了臉,只感覺全身都涼透了,動彈不得。甚至不敢看少主和自己巫山的同伴,又羞又無措。
胡不依沒好氣哼了一聲。
紙魅氣得,恨鐵不成鋼地瞪了歡歡一眼。從來只有她紙魅無視男人的,她怎麼帶出來這麼個小妹,送上門給男人無視。這麼多年,白教了!關鍵,那可是他們的巫山寶參,卻落在白瑤手裡,真是讓人——!她得深呼吸——
顧回卻只是看著,什麼都沒說,始終面色冷冷的,沒什麼反應。山林里,最大的動物吃掉中等的,中等的,吃掉小的,小的還可以吃掉泥土裡更小的。她曾遇到一個鮫人,那鮫人告訴她,海里也是這樣,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如今看來,感情世界裡也是這樣,歡歡這樣美,可運氣卻不夠好,成為了白瑤這條食物鏈中最下方的那一個。
那麼前世的她呢,在白瑤與青雲道君所在的那條食物鏈上,她又位於哪裡。
這一刻,顧回看著嘴唇哆嗦卻說不出話的歡歡,覺得無比心疼這個年輕的花妖。有白瑤在前,她心心念念的公子,哪裡看得到她呢?將來白瑤需要,只怕這個妖王之子才重新把歡歡看到眼裡,然後他怎麼做呢?是給了她柔情蜜意,然後在她沉淪其中時掏了她的丹?還是甚至不需要甜言蜜語,只是叫來,直接就掏了她體內黑丹?
如果是要顧回自己選,她寧願是後一種。技不如人,給人剖心掏丹,就是這個世界本來殘酷的樣子。可如果發生在歡歡身上,還是前者吧,至少讓這個怯怯的難得動心過一次的小姑娘,也真真切切歡喜過,儘管都是謊言,可如果她死得夠快,被戳穿的謊言也不會讓她疼太久。
「沒事的。」紙魅在顧回耳邊突然的低聲讓顧回回神,她聽到紙魅溫柔嫵媚的聲音,「歡歡,會沒事的。」紙魅柔軟的手,握住了顧回的手,顧回才發現自己右手攥得太緊,並不長的指甲幾乎都陷入掌心。
顧回對紙魅輕輕笑了笑,同樣低聲道:「紙魅,我想——。」殺人
紙魅一愣,然後看向神女眼睛回道:「巧得很,我也想。」嘆了口氣,「難。」妖王之子,如果她沒記錯,修為該是化神後期,只怕離再次破境不遠了。
「而且——」說到這裡,她掃了歡歡一眼,「只怕,她不捨得。」
「所以,我不急。」說到這裡,顧回好像是覺得疲倦一樣,微微偏了偏頭,吐出了一口氣。再次感覺到她的修為還是太低,她的進階速度還是太慢。好多事情,她總是怕做不到,來不及。她身邊有即使著急也總是努力鎮定安撫著所有人的紙魅,有對她充滿期待的胡不依,有需要她這個少主護住的歡歡,而更遠一點為了護住巫山人疲於奔命的刑天,被人追得東奔西逃的朱不離,還有始終沒有消息的牧野.....
她要快一些,再快一些。所有這些人,她得帶他們回去,一個都不能少。
顧回看著嬌小的歡歡,一個都不能少。
她一定要殺妖王之子。
可是如何殺?殺了又要如何善後?一件比一件更棘手。
她要變強。
她需要——締仙草。
為了給被人排擠的白瑤以排面,皇甫川直接把自己妖王之子的身份擺在了明面上,讓這些寒酸不長眼的修士看看,他們薄待的是他黃埔川的女人。接下來的幾天,不斷有妖界的人送來各種東西,把白瑤的衣食住行都照顧得妥妥噹噹。在這一幫行走在荒野的修士中,白瑤儼然如同被人捧在手心裡的小公主。
皇甫川甚至讓人給白瑤送來了鑲著珠寶翠玉的香車,由九頭漂亮的白馬拉著,兩位即使在妖界地位也並不低的妖恭恭敬敬請白瑤上車,看得不少人暗暗咋舌。白瑤狠狠數落了皇甫川一頓,後者才沒有硬逼著她坐這象徵著妖界太子妃身份的馬車。
如果皇甫川自己不說,他們這些人還可以當做沒認出來。可如今人家都把身份砸到他們眼前了,他們就不能裝瞎了。再為難,也不能忽略皇甫川了,尤其是隨著越來越靠近幽都。畢竟都知道,妖王跟幽都的關係,可比他們修真界各個正道宗門跟幽都的關係更為親近。
幽都的差不好辦,每年取靈植,總有宗門莫名得罪了幽王,拿不到靈植不說,甚至不走運的死在幽王手裡的都有。
對於喜怒無常的幽王,眾人都是心裡沒底的。如今出現的妖王之子,讓不少人有種看到了中間人的感覺。如果到時哪裡惹到幽王,至少還有人能從中幫他們斡旋一下。沒有幽都提供的靈植,接下來二十年宗門的丹藥可就要艱難拮据得很了。為了宗門,隨著靠近幽都,越發惴惴不安的各宗門帶隊人,都不得不開始跟皇甫川打好關係。
對於這些示好的修士,皇甫川一律是淡淡的,矜持得很。私下裡,他搖著摺扇沖白瑤道:「你想看誰倒霉?不過是你一句話的事兒。」
白瑤看著其中很多前倨後恭的人,覺得自己再次體會到更多的人情冷暖,咬唇道:「他們如此,我卻不想同他們一樣,算了吧。」這就是她白瑤寬容了,可——她不覺看了顧回一眼,如果有人真敢踩到她臉上,她也絕不會再手軟!尤其是看到顧回旁邊活蹦亂跳的九尾少年,白瑤的唇都快咬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