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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無論如何,在這個修真界,敢用這個名字,都說明南宗宗主問鼎的信心。兩百年前的劍修顧茴,不僅是修真界第一劍,更是斬殺魔尊被整個修真界記住的人物,是真正的弄潮兒。
從此,這人就是當今修真界的顧茴了。好像那個突然中斷的天驕人物的故事,在兩百年後被一個同名的女修,再次續寫。如果兩百年前顧茴能夠活著,也許她亦有今日顧茴的成就。
「開宗立派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兒,這人果然是個膽子大的,雖說如今煉虛境的修士,確實足夠做一個宗門的掌門人,只是她畢竟是開宗。」凌霄宗掌門捏著帖子,慢慢道。沒有幾把刷子,想在這個修真界讓一個宗門立住,可難著呢,現在不知多少人都虎視眈眈盯著。
秦廷之目光落在掌門手中帖子上,突然道:「如果她不止煉虛境呢——」
話戛然而止。
凌霄宗掌門笑了:「你倒是真敢想,三十年時間越過煉虛到合體這樣的事兒也敢猜——」
說到這裡掌門人的話也戛然而止,燭光下他震驚轉身看向自己這個得意弟子。這樣的事兒放在誰身上都是妄想,可是這個顧茴,已經讓太多沒有前例的事兒發生了。難道她真的在短短三十年,從化神直接到合體,如此可太——駭人聽聞了。這樣一個人,何止夠格開宗立派,只怕這個新宗門將來走在所有門派前面只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你仔細說說,當時見到她,到底是怎麼一個情況。」
秦廷之只是想到那日飄然而至的人就忍不住心口發顫,可他還是壓下其他,回答掌門:「弟子也見過煉虛期的長老,她給人的壓力,似乎遠在那之上。」
「果真如此的話——」果真如此的話,這修真界真的要大動盪了。甚至眼下正進行的這事兒,他們都要重新思量。眼下他們跟其他宗門掌門長老正在青山宗,為的是青山宗的一條靈脈。二十年的時間已經足夠讓他們試探出此時青山宗的實力,基本確定了閉關的老祖只怕就是重傷未愈,甚至還能不能愈都是後話,整個青山宗能指望的就是一個大乘期的青雲道君。
青雲道君固然厲害,但是他們其他宗門也不是沒有大乘期的老祖,他們凌霄宗甚至還有正閉關的渡劫期老祖。青山宗下面又無新人能撐起這個擔子,青山宗的衰微早已是不言自明的事情。誰讓他們的青雲道君糊塗呢,為了一個叫白什麼玩意的,居然跟那樣一個天驕弟子決裂,如果換做他,有這麼個弟子,他當場活剮這樣弟子的殺母仇人都成。為宗門發展計,什麼都可犧牲,更何況不過是一個平平無奇的小徒,就是果然如傳言說的有曖昧呢,也不值當為一個人損一個宗門的利益前景。如今青山宗後無指望,前無靠山,早就不是曾經的老大哥了。
這地位下去了,曾經占著的資源,也該吐出來了。如今凌霄宗就正聯合其他宗門,要求青山宗把宗門兩條靈脈中的一條交出來造福修真界。這樣的話以前可沒人敢說,如今的青山宗嘛,凌霄宗一旦站出來開口,下面附庸上來的宗門眾口一致都敢開口了。
餓狼撲弱虎,歷來如此。
此時的青山宗正殿裡,青山宗掌門和長老都寂然無聲,明明是修真人士,可不過二十年,兩人都顯得衰老了不少。他們二人好似拉著一個走下坡路的沉重馬車,卻怎麼拉都拉不住,他們也只能跟著車子順著坡不斷往下滑。
如今這些虎視眈眈的人要的不僅是他們宗門兩條靈脈中的一條,還是靈力多的那一條。一旦給出,他們青山宗只怕連護山大陣都維持不住了,更不要說給弟子們提供各種宗門秘境修煉,通通維持不住了。沒有這些,就更難吸引好的弟子,如此這條下坡路是要一下子走到底了。
二人雖不說,心中卻都有一種惶恐。如今的修真界,早已沒了禮義廉恥那一套,只有□□裸的瓜分和爭搶,而這樣的青山宗已然成為餓狼眼中的肥肉,他們只怕這條路不僅僅是通往谷底,甚至可能——
致虛長老不覺打了個寒顫,甚至可能通往亡宗之路。
守正殿的弟子早已被打發走了,此時空蕩蕩的正殿裡瀰漫著一種淒清,透著隱隱清寒。掌門人抬頭,從正殿望出去,只覺得整個青山宗的燈火都比三十年前黯淡了。他籠在寬袖中的手微微顫抖,難道青山宗真的要斷送在他手中?
過了好一會兒,才有弟子的聲音響在殿外。兩人都是一震,早說過沒有大事不要來人,此時弟子來,又是有什麼壞消息了?掌門心內發苦,這二十年來所有的大消息對青山宗來說都是壞消息。可他還是用冷靜威嚴的聲音讓弟子進來,弟子一張臉發亮,帶著抑制不住的興奮,遞上了帖子。
二人沒想到是顧回送上來的帖子,看到顧回這張開宗立派的帖子,兩人都倒抽一口氣。
看到亂款更是一震:南宗顧茴。
改名,開宗。
顧茴。
整個正殿都是難言的沉默,只有燭火晃動。
致虛長老突然道:「你說那魂燈到底是怎麼回事?」這個討論了半天又被他和掌門放下的事兒,有太多蹊蹺,難不成真的是曾經的顧茴——,可這樣無稽的事兒,他們不敢想。面對這個嶄新的南宗,如今最不能這樣猜的就是他們青山宗,這是□□裸地攀附。
他們甚至不敢攀附。群狼環伺的青山宗,已經代表一個大麻煩,但凡聰明人,此時都不想惹上他們這個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