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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著眼前兩人,等一個解釋。
牧野此時開口:「武曲說他確實看到燈亮了一下,又滅了。」他期待地看向幽王,希望王能給一個解釋,這是否意味著——他們巫山的少主復活了。牧野當年被人挖了黑丹,九死一生活下來,已經失去感應巫山靈的能力了。他找不到大家了,也找不到他的少主了。
幽王冷哼一聲,說出的話泛著森森的冷:「本座死了,你的那個少主都死不了。」
話說得咬牙切齒,讓跪在殿內的武曲打了個寒戰,原來王還會生氣呢。他們習慣了王的倦怠,世人都說幽王喜怒無常,他們王其實很少有喜怒,這「喜怒無常」的評價大概是說他們王殺人無常.....
幽王垂眸,好一會兒才無力地揮揮手,讓兩人都出去。
兩人轉身朝外走的時候才發現正殿角落還盤腿坐著一個人,一個一身白衣的俊美青年人,要不是訓練有素,武曲真的要給嚇一跳——他們就守著幽城,守著這座殿,這人是什麼時候來的,他們一點都不知道啊!
武曲迷迷糊糊軟著手腳跟管家出去了。
「這.....誰啊?」武曲低聲問牧野,他發現此時再想,居然記不起白衣人的面容,只記得是個俊美的青年。那明明該是一張讓人印象深刻的臉,可偏偏再想來就是模糊成一片。
牧野根本不關心這是誰,他只想知道那燈亮了一下到底意味著什麼,刑天紙魅肯定知道。聽到武曲問,他想了想:「大約是佛子吧。」如今外面沸沸揚揚傳的不都是白衣佛子現世,卻沒人知道佛子降臨在哪裡,如今看樣子,這是降臨在他們幽都了。
正殿內一身白衣的佛子抬眸去看上座的人:「你心亂了。」
黑衣幽王名陸湛,聞言他蒼白的臉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厭惡地盯著佛子:「我等著她活,然後親手送她——去死。」說這話的時候,他抬手捂了捂胸口,那裡有一道永遠無法癒合的傷口,似乎每一天都會往更深處擴展。
萬年後再見,她唯一一次肯靠近他,讓他恍惚。那一瞬間的恍惚對她就夠了,那一刻她心無旁騖,一心只想——殺死他。
她差點,就做到了。如果不是她的血脈之力回收,大約這會兒他還在魔窟里沉眠。
陸湛起身,看著外面夜幕降臨的天際。
不管她復生何處,他一定會找到她。
然後——
陸湛的臉上都是憤恨和殺氣,一遍遍喃喃道:「我要親自,我要親自.....殺了她。」最後的話卻帶著一種無力的低落和不為人知的委屈。
可佛子知。
佛子悲憫地看著他,捻著手中佛珠,不語。
而這個漆黑的夜裡這個漆黑的山下龐大的幽都城外,正上演著一出殺人奪寶的戲碼。儘管來人早有準備,還是被人盯上了。每個來幽都黑市的人都明白,唯一安全的地方就是幽都內,一旦出了幽都,殺人奪寶就層出不窮,甚至有專門守在幽都城門外專門幹這個的。
幽城的人不管出了幽都外的事兒。
被追趕的男子回身斬殺了離自己最近的邪修,很快後面幾個又追了上來。如若平時,他是不怕這麼幾個邪修的,但最近他受了重傷,便顯得吃力了起來。好在黑暗中有同伴來援,匯合的三人這才算徹底甩下了那幾個邪修。
前來接應的矮胖男人呸了一口:「如今跟人動起手來都得藏頭露尾,畏畏縮縮的,真是憋死個人!」要他說,放出大招,殺他們個痛快。
旁邊是個格外漂亮的少年,一雙含情桃花眼讓人不飲都要醉,他靠著另一個又高又壯的同伴對矮胖男人道:「你這大招一出,只怕今夜都過不去,一波波人又得把咱們追得跟狗一樣。」
他扔了扔手中果子又接住,看著旁邊人手中的劍,自嘲笑道:「這麼把破劍都有人不要命的搶。」更不要說他們體內以巫山靈氣孕育的黑丹了。
這兩人一個是豬妖朱不離,一個是狐妖胡不依。
胡不依挨著的正是刑天,聽到胡不依口中「破劍」,他眉毛一抖,這劍——確實配不上他們少主,可——,他們也只能找來這麼把劍了。
少主如今才築基,進試煉秘境沒有一把趁手的劍怎麼能行呢。他們少主的劍——,想到這裡刑天露出一絲笑,他們少主得父神真傳,是真正的劍骨劍魂,真正的使劍人。再破的劍,到了他們少主手中,都有了魂。
少年把果子又一拋一接,湊過來道:「這次,也帶我們見見少主吧。」他都好久好久沒見過他們神女姐姐了,神女姐姐統共就沒見過兩個人,見的要麼是沒有心眼的草木,要麼是直腸子缺心眼的巫山妖,出了巫山能不給人騙嘛。他得守著他神女姐姐才行,防止再有人來騙他們神女。
朱不離也眼睛一亮,看向了刑天。
刑天抱著劍,點了點頭。
朱不離立即道:「正好求少主想想辦法,你的傷——」
刑天立即打斷他,嚴厲道:「我的傷,不要提。」
他們不是在巫山,少主手中什麼都沒有。少主自己修煉所需要的丹藥恐怕一分都無,如果讓少主知道他的傷,豈不是更拖後腿。
「你——」朱不離擰眉,他豈不知如今少主為難,只是他實在是無法可想,刑天這傷再沒有上品丹藥,只怕元嬰修為都保不住了。整個修仙界靈力如此匱乏,他們又一直要躲躲藏藏,缺東少西,本身作為散修提升修為就是很艱難的事兒了,結果刑天為了護住他們兩人還受了這樣的傷。如今為了給少主弄到一把能使的劍,把自己的大環刀都換出去了,長此下去,只怕未來自保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