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紙魅嘴角有乾涸的血,面色慘白,始終一語不發。
直到白姬拿出一物,始終鎮定不語的紙魅才輕輕哆嗦了一下。
白姬手上,是一顆烏黑光亮的丹,正是紙魅的黑丹。
「聽說你們這個最補神魂,我的遙瑤可受苦了,可得好好補。」白姬還真不怕惹惱顧茴。白瑤是南方帝君的女兒,她是帝君的愛姬,這九天之上是帝君的地盤。她就不信那個顧筐,能翻出什麼花來,一個敢踏入帝君禁地的下人,她能給出一個活的,就是她白姬守信了。
待到帝君出塔,她非要讓帝君把巫山下面那些妖靈一個個都掏了黑丹,把她孩子的身子給好好起來。
想到這裡,白姬輕蔑地看了一眼地下的紙魅,她最是厭煩巫山人,一個個花枝招展的。白姬揮了揮手,讓人把紙魅抱了下去,只等著顧茴帶人上來,等到把她的瑤瑤接回九天,一切再從長計議。取侮過她女兒的,誰都別想好。帝君這個人,白姬很是清楚該怎麼說話,能達到她的目的。
她就不信了,帝君看到自己親生女兒受委屈,能放過這些人!
很快,就有人來報,巫山人來了。
白姬來到殿前,看到人群最前面的顧慎,眉眼精巧生動,酷似極了那人,白姬眼角一抽,行動愈發款款,行止之間愈發輕緩高貴,聲音帶著居高臨下的尊貴:"公主呢?"她的女兒,是九天上的公主。
顧茴都沒有開口,是身後牧野代為發問:"我們的人呢?"
那一瞬間,白姬面色白了白,這是明晃晃不把她放在眼裡。白姬發白的面色慢慢變紅,看著眼前被巫山人拱衛簇擁的女孩,來到這裡,一言不發,貴氣就已把他們這邊完全壓了下去,根本不把她放在眼裡。這就是那人的女兒,作為純正的神族血脈,毫不掩飾自己的高傲與不屑同她一個半妖說話的傲慢。
礙於女兒還在對方手裡,白姬慢慢把這些升騰起的情緒一點點壓下去,面色慢慢恢復從容。只是面色越從容,心裡越恨。曾經那人還活著的時候,也是這樣,就是不屑。她只在一場九天宴會上碰到過一次,就恨毒了那人,那樣明晃晃的不把她放在眼裡。
可只見過那一次,白姬不知那人背後跟帝君說了什麼,帝君就勒令她以後再也不能出現在那人面前。如今那人早死透了,她在那人女兒面前,依然要受對方如此無視和羞辱。
為了她的女兒,她忍了。但是早晚,早晚——,白姬咬牙,再次壓下翻騰的情緒,一抬手,後面就有人把紙魅壓了上來。
只一眼,顧茴就看到紙魅黑丹被剖。紙魅看到巫山來人,慘白的臉上露出了笑。看到神女冷峻的眼神,她委屈地向下彎了彎嘴,眼裡泛著淚光:她是不要命了,可神女要做的事兒,難道就是要命的事兒?誰還不能九死一生搏一搏了,神女做什麼那麼凶地看著她,她都快疼死了!
看到顧茴落在那個魅上慢慢轉涼卻不得發作的眼神,白姬才覺得從一見面就始終發堵的心終於舒坦了些。她不怕顧茴真敢對白瑤怎樣,除非她不想活了!白姬這次是真的從容了,仿佛對面的不是顧茴,而是巫山上一任神女大人,白姬這一刻有種有恃無恐的痛快:動了你的人又怎樣?你敢動我的女兒?
帝君再是喜怒無常,女兒想要人皇,這樣逆天道動宿命的事兒,帝君還不是為女兒做了?
她白姬是半妖,可她生下了帝君唯一的血脈!再是不服,在她面前,那些仙啊妖啊,也都得憋著,對她笑!
白姬這才緩緩坐下,潔白光滑的白色衣裙鋪滿身後寬大的椅子。
顧茴這次倒是真的看向了對面這隻坐下的半妖。
白姬明明白白知道自己被看到了,被對方看入了眼裡。這麼些年了,這些傲慢的上古神血脈,終於能看到她了。
顧茴也抬手,身後牧野放出了白瑤,就見一個狼狽的白衣女子跌落在殿堂內。白姬這可再也坐不住了,看到女兒如今模樣,心肝兒仿佛給人摘了去,到底是誰,居然真敢動她的女兒!白姬一下子就要上前,卻被對方結界一阻。
白姬急道:「換人!」趕緊換,一個巫山卑賤的魅,哪裡配跟她女兒相提並論。她女兒,可是受了大苦了,一刻也耽誤不得。
南宮宮殿內從白姬開始到下面的侍從,先還都拿腔作勢,這時候也顧不上了,一下子都麻利起來,整個交換迅速展開。
就在顧茴扶住紙魅的瞬間,紙魅抬頭對她道:"可。"
於是在所有人還沒來得及反應的時候,顧茴把紙魅往刑天幾人身邊一送,後面迅速護住了他們的人,而顧茴這邊已動手了!
對面白姬正要伸手扶住受了大苦頭的女兒,白瑤也是淚如雨下,嘴裡一遍遍喊著娘親,正要撲進母親懷裡。
卻不防顧茴索命的一擊已經到了白瑤後心。
如今白瑤在顧茴面前,真是脆弱得如同紙片一樣,取她的命,太容易了。
白瑤軟倒下去的時候,白姬還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麼。南宮宮殿內的神將侍者也不知,旁邊有圍觀的九天上的小仙更不知。
誰能想到這個年輕的巫山神女才剛剛歸來,就敢在帝君的宮殿對帝君的女兒動手?
然而他們沒想到的是,顧茴哪裡是對帝君的女兒動手呢,她是在帝君的宮殿在眾目睽睽之下對帝君的女兒下了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