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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這是打哪兒來的?」賣符篆的修士忍不住笑了,這人一看就是偏遠地方來的,「你這消息還停留在二十年前呀。」二十年前,修真界首屈一指的確實是青山宗,但不過二十年,這形勢呀就早變了,「剛剛進去的是凌霄宗的弟子,頭裡那個就是咱修真界赫赫有名的天驕秦廷之。」說到這裡這人把聲音低了低:「聽說,修為快到煉虛了。」
如今化神修士都極為少見,更不要說煉虛修士了。整個修真界眼看著靈石都越來越稀罕,比靈石更稀缺的就是靈植丹藥。眼見著靈植都快要絕跡了,靈氣稀薄至此,原來種不出上品靈植,好歹還能種出中品和下品,最近幾年聽說別說中品,連下品靈植都不斷出問題。整個修真界的靈植,只怕都要靠著從幽都高價買入,再就是靠著古秘境,所以每一次有古秘境開,都能搶破頭。
沒辦法,沒有靈力,沒有丹藥,還修什麼仙呢。如今中流砥柱的弟子裡領先的那幾位還是化神,大家都說等下一屆弟子,只怕連個元嬰都難出了。末法時代,人心惶惶,修士們越來越艱難。如今沒個伴兒,修士都不敢出門,殺人奪寶到處都有。沒有寶?就是幾塊靈石,都有人搶。
賣符篆的中年修士又打量了一圈旁邊兩人:「不是中原的?」
這次那位始終沉默的劍修點了點頭:「西邊來的。西邊靈力枯竭,本以為中原能好一些。」
賣符篆的修士搖了頭:「如今呢哪裡日子都不好過,聽我爺爺說,他小時候還不這樣。」說著他抬頭看了看天,天看起來一切如常,還是他爺爺小時候那片天,可一年年到如今,都是將來的不詳之兆啊。人心惶惶中,各種預言讖語不斷,近來其中一則越來越引起眾人注意,說是滅世之人已出,無人可與之抗衡。
這預言一出,整個修真界都不約而同想到三百年前現世的魔尊。多少大宗門的老祖大能都折在那人手中,那人強大到甚至讓有些人發出這樣的困惑:魔界為什麼還沒有一統修真界。只怕那人想,說屠哪個宗門就是哪個宗門,兇殘得很,別說宗門,一個不高興連村子都能一夜屠盡。
整個修真界先還是眾口一致要除魔衛道,喊得好像立即就能把作惡的魔尊正法了一樣,結果在老祖們紛紛折戟沉沙之後,修真界再也無人敢動,只各自小心翼翼縮在一角。除了等,他們竟無法可想。大宗門之間為此進行了無數次商討,但商討也是白商討,誰去誰死,結果商討來商討去變成了彼此攻擊,全都在說對方貪生怕死麻木不仁,到了最後,面對這樣一個巨大的威脅,整個修真界安靜如雞,說好了一樣全都按兵不動。
怎麼動,配跟那位動手的都是宗門扛把子的人物,只要一動就是非死即傷。大宗們之間本就烏眼雞一樣盯著修真界所剩不多的資源,誰動誰的宗門就被消耗削弱,到時候魔頭還沒打上來,要求重新劃分資源的其他宗門先上門協商了。
那一百年的修真界是既戰戰兢兢,又彼此攻訐謾罵,可笑的是都是修真界各大宗門之間謾罵對峙,竟沒人敢對那位說一句不好聽的。直到兩百年前魔尊動了,選擇了青山宗。
青山宗四位老祖,直接隕滅一位,還有三位重傷,聽說至今都未愈。本以為整個青山宗都完了,卻沒想到那樣駭人的一個魔頭卻被青山宗當時的天驕顧茴斬殺,與之同隕滅於魔窟。青山宗的衰落從那時就已埋下了種子,只因還有青雲道君撐著。結果新一代好不容易出一個顧回,還因殺母之仇,與青雲道君決裂出宗。
說到這裡這個中年男修忍不住感嘆:「那個白瑤到底是一個多麼國色天香的人物,就值得道君為她放棄這樣一個天驕弟子?真是令人大惑不解呀!有見過的人說,也不過就是那樣,固然長得好,但道君還缺長得好的?不明白,真是不明白!」
一邊那個外來劍修聽到這裡冷笑了一聲接道:「可是那個帶著一個結契神獸畢方的女修?」
「什麼神獸畢方,二十多年前想害那個天驕弟子,結果被人反殺,要不能說人家是天驕呢!五年從築基到元嬰,再五年到化神!」說到這裡中年修士眼都亮了:「我就問你見過這樣的沒有?別說如今這個世道,就是我爺爺那會兒,也沒有這樣驚人的人物!」感嘆道:「都說還能出這樣人物,這世道到底不該走到末路,誰知道呢!如今居然又紛紛說有滅世邪魔現世,」中年修士搖了搖頭,「如今的修真界早就一代不如一代了,還不擎等著完。」
西邊來的劍修已經聽不少人提到過這個出青山宗的弟子,聽說也是一位劍修,忍不住道:「關於這位劍修,你可還知道些什麼?如何才能見到她?」
中年修士神秘往後一指:「可惜,你來的不是時候,見不到了!顧家人,就在後面這山里閉關,大家都說只怕出關就能到煉虛,只這化神到煉虛,再是天驕,不也得閉關個三五十年,這才二十年,還早著呢!」
這位劍修一愣,不覺看向南方那連綿千里的南山,誰又知道傳說中這人到底在哪一處閉關,出關之日更是遙遙無期。難道這次,他還是白來一場。五十年前他曾為求青雲道君指導劍術來過一次中原,在青山宗外等了很久,只因為無意間得罪了青雲道君的那個女弟子,就被斷然拒絕,甚至趕出中原。如今西部已不是求道人能待的地方,再來中原,明明該是人才濟濟的地方,偏偏也凋零至此,他又能向誰請教劍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