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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說被封印為一個巴掌大的玉石,也有人說被封印為一顆芥子。
父神給她講的無數故事中就有燧明國和燧木的故事,「在他們保衛燧木的戰爭中,父神曾助他們撐了千年,可惜他們最後還是族滅了。」
帶著些回憶的神色顧回繼續道:「至少要到合體修為,才能利用巫山靈力開啟燧木境,不過一旦化神修為,我雖無法開啟整個燧木境,卻有辦法打開一個縫隙。」
說到這裡她看著幾人:「打開一個能容一個人的空間,把你們跟那個空間建立連結,這樣你們中不管誰萬一遇到險境,就可以藏身於那個空間中。」
這相當於讓他們有了一個保命的機會。
「內還有靈力?」
「還有靈力。」顧回點頭。
「這不是比那些大宗門的什麼保命法器都好用!」胡不依的聲音都高昂起來,其他人也都一下子激動起來。如果能得燧木,他們活下來的機會就大多了,再等到少主到合體,徹底打開燧木境,他們就有了容身之處。活下來,跟隨少主變強,他們才能找到開啟巫山的辦法,才能一同活到巫山開啟那日。
所有巫山人的心一下子都火熱起來,都翻滾著同一個念頭:
就是拼了命,也要拿到燧木!即使犧牲了自己,可其他人再也不必被人追成狗一樣,有了活下來的辦法。
「少主!」幾人幾乎是異口同聲喊出,目光灼灼看著他們的少主。
顧回看著他們每一個人,才慢慢道:
「燧木難取,比你們想的更難。」
「聽少主吩咐。」
第28章
前世這次朱果之爭,是從白瑤誤打誤撞找到朱果開始的。青山宗人面對其他宗門的圍堵,保不住朱果的危急關頭,是妖王之子站出來護衛白瑤,白瑤為青山宗保下朱果,立下大功。
前世的白瑤不僅誤打誤撞找到朱果,她倉皇而逃的時候還逃到了燧木所在之處,觸動了通往燧木之路上懸掛的欲鈴,鈴聲驚動了秘境中人,暴露了燧木,也讓修真界知道原來欲鈴成對,一隻在大慈恩寺,另一隻在歲古秘境東南一座看起來不起眼的廟宇中,懸掛在通往燧木的路上。但凡有人經過,人心處那些無止境的慾念就會觸動鈴聲,響徹整個秘境。
所以前世儘管燧木暴露,但各大宗門彼此制衡,在沒有達成共識之前,誰也無法靠近燧木。
燧明國亡於人的貪慾,他們也利用人的貪慾,都想得到,就註定誰都得不到。欲望無形,可以殺人,也可以讓人相殺。通往燧木的路上,他們利用了欲鈴。而封印燧木,他們利用的是——幻相。
青山宗後山的夜,風經過帶來夜的清涼,似乎吹動了月光,月光下圍坐著的幾人都聚精會神看著中間的少女。月光讓女孩的臉有種仙子一樣的縹緲美感,能看到她的手輕蹭著柔軟的綠茵,好一會兒她的臉上都沒有什麼表情,她在回憶,也在思索,然後她抬頭說的第一句就是:
「取燧木,是要死的。」
她的聲音很輕,但很肯定。
「你們中任何一個畏死,就前功盡棄。」
「怕死嗎?」神女問,聲音空靈淡漠,不帶任何感情,好像只是問一個問題,要一個答案。怕也可以,她帶他們繼續藏躲奔逃,走到無路可走的那一天;不怕最好,她帶他們直取歲古秘境東南,一旦出手,除非她死,不然就絕不鬆手回頭。
活著,就是選擇。在修真的路上,勝出的人,不是最聰明的人,是選擇後就一往無前的人。顧回靜靜地看著月光下他們每一個人的臉,等他們的答案。
最先出聲的是刑天,他笑了一聲,剛毅的面容看向神女:「刑天不怕。」
然後是紙魅,柔媚一笑,「紙魅不怕。」
「胡不依不怕。」少年笑得不羈。
「朱不離不怕。」被追得就剩半口氣的朱不離笑得不以為然。
「歡歡,也不怕。」最近格外消沉畏縮的歡歡看向神女。
突然又一個聲音加入,「牧野也不怕。」
來人正是高大的牧野,對神女一禮,然後對幾人道:「牧野回來了。」能夠一起,死又何懼。如果不死,神女早晚能夠帶他們找到回家的路,早晚!
這些生於草木的巫山妖靈,於月色之下,草木之中,相視而笑。
「那我們就去取燧木。」顧回起身,立在茵茵綠草之上。
隨著歲古秘境開啟的日子越來越近,整個修真界都動了起來,不僅是各大宗門,各路散修邪修乃至魔修都從四面八方湧向秘境入口處。
距離秘境入口最近的是修真界當前三大宗門:青山宗、凌霄宗和玄劍山莊。三大宗門不光有坐鎮的長老和道君,掌門也都親臨,送他們的弟子入秘境。掌門們面上都是一派和氣,互相打著哈哈,但彼此心裡都知道,這次的朱果之爭,爭的是朱果,又不僅僅是朱果。
另外兩個宗門掌門不動聲色打量著為首的青山宗,也許修真界的格局變動就是從這一次開始。
青山宗掌門比往日更顯從容,莊嚴地撫須笑著,只有致虛長老知道掌門心中那些憂慮。他把顧回和蕭端趙曼叫到眼前,囑咐道:「性命是第一位的。」
頓了頓,又道:「要拿到朱果。」
顧回三人沉默著點了點頭,他們抬頭時對上了不遠處看過來的目光,是凌霄宗的秦廷之和玄劍山莊的呂岩,幾人目光一觸即分。之前他們還是一同面對幽都的夥伴,很快他們就是爭奪朱果的對手。事關宗門榮辱,沒有人會手下留情。蕭端趙曼兩人儘量做出從容的樣子,但朱果之爭的壓力已經讓他們好多事日都夜不能寐,連對著下面師弟師妹的笑容都是緊繃的。顧回也顯得愈發沉默,她心中壓著太多東西,三個人倒是夜不能寐到一塊兒去了,此時三人都是肅然沉默的沉默的樣子,面上不顯什麼,但都好似頭頂壓著黑雲,實在鬆快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