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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我不是妖,我只是長得好看。」
「你是我見過的第一個真正的外人。」
「你可以叫我——神女殿下。」她驕傲地昂了昂下巴,那一刻矜貴無比。
一滴淚順著陸湛蒼白的臉緩緩滑下。
他的身邊只有風,只有雲海,只有天上那輪孤冷的月,還有永恆的無止境的時間。
隨著第一道晨光穿透雲層灑落青山宗,青雲峰頂那雲海翻騰之處,早已一片空蕩,而山下整個青山宗都熱鬧起來,熙熙攘攘,人聲鼎沸。
日光下幾處比試台都早已立好,整個修真界懷著各種心思期待的門派大比拉開了序幕,比武台上一天比一天更激烈,也一天比一天更膠著。到門派大比的第十日,幾處比試台最終只剩下最大的一處。
最後入圍的三人將在這裡決出名次。
整整十日的比試,是想像中的精彩激烈,也是想像中的沒有懸念。最後的懸念,最扣人心弦,但不管是走到最後的三人,還是這三人之間的排序,似乎依然沒有懸念。
凌霄宗的秦廷之,玄劍山莊的呂岩,青山宗的顧回。
此時眾人都等著最後的結果,曾經在凌霄宗的主場,青山宗奪去了第一名,資源一旦開始傾斜,青山宗迅速在各方面開始嶄露頭角,成為修真界的領頭大哥。如今,歷史是否會以一種諷刺的形式重演,在青山宗的主場,完成修真界領頭大哥的再一次交接,只是這次是由青山宗交給凌霄宗。
即使是對青山宗的黑馬顧回抱有不切實際的期盼的那些人,隨著這十天的比試看下來,也慢慢放棄了那些不切實際的念頭。
修為的差距展現出的實力,足以讓那些期待意料外結果的看客放棄期待。
更何況,所有人都看出來,顧回打得很不穩,甚至少了曾經在青山宗門派大比的比試台上展現出的驚艷,她好像被什麼困住了,不要說越階挑戰化神,她似乎連元嬰期最大的實力都不能完全發揮出來。很多人私下議論,只怕顧回被壓力壓垮了。隨著比試的進行,從她身上看到的不是進步,而是一種後退。
最後顧回打入前三的姿態,比所有人想像的都更艱難,更險。險些,青山宗就連前三的角逐都進不去。
九尾胡不依皺著好看的眉頭,擔憂地看著他的少主。此時少主正站在青山宗致虛長老身邊,長老一邊跟少主說著什麼,一邊不時看兩眼對面即將跟少主站上同一比試台的人。他的少主只是偶爾點點頭,始終抿唇不語,像這十日以來一樣。
少主不是在比試,她是在尋找和嘗試。她甚至一度放棄了用劍,她在逼迫自己。早先一場比試中,差點落敗在同樣一個元嬰期手下。
站在散修人群中的刑天同樣皺著眉,他壓低聲對身邊始終不語看著一切的牧野道:
「少主太著急了。」
黑狼牧野再次看向遠處高台上的少主,低了低眉,用同樣低的聲音對刑天道:
「不急不行。」神女本就只有百年的時間,要走的卻是一條逆天的路。脫□□成仙本就是逆天,而神女要在百年間做到,渡劫成仙,恢復神格,才有可能開啟巫山。
每一步,神女都要走那條最快最險的路。神女沒有時間,神女更知道,他們這些巫山人也沒有時間。一旦被人確定他們身負黑丹的秘密,他們面臨的就將是最冷酷最血腥的圍剿和屠殺。牧野唇邊噙著冰冷的笑,他經歷過,他太知道在黑丹誘惑面前,人可以多殘忍。而被捕獲的他,不再被看做一個人或一個生命,那些人只會把他們看做一個物品,一個裝載黑丹的容器。
刑天也沉默了,半晌才道:
「少主,那么小。」他們的少主真正活過的歲月是那麼少,要面臨的卻那麼多。
牧野抬眼注視著高處的神女:「從戰神死的那一日,少主就沒有選擇了。」除了最快的變強,少主別無選擇。
刑天亦抬頭望著他們的少主。
同樣緊張看著顧回的還有紙魅和歡歡,歡歡把紙魅的胳膊都攥疼了,「姐姐,你說神女到底在做什麼」,連歡歡都看出來神女的修為出了問題,可接下來的對手那樣強。
紙魅沉聲:「少主在等一個契機。」
「可這樣危險的時候——」
「最好的契機一定在最危險的地方。」紙魅的目光一瞬不瞬盯著顧回道。
顧回朝掌門長老一禮,在所有人的打量注視下踏上了前方的高台,呂岩已經等在高台之上。
青山宗處的致虛長老這才斂了一直帶著的笑容,蹙了蹙眉,憂心忡忡跟看起來始終端重平靜的掌門相視一眼,如果這一場贏不了,最緊張的明天就已經與他們青山宗無關了。
在自己沒有比賽的時候,呂岩跟著師尊認真看了顧回的每一場,他能感覺到顧回的心思不在劍上,可即使師尊也看不出她到底在想什麼。
玄劍山莊最不缺的就是鍾情於劍的人,呂岩恰恰是其中最痴迷劍的一個,跟他的師尊一樣,眼中只有劍,是修真界名副其實的劍痴。
在周圍人都開始低語這場化神與元嬰的對決會在多久結束,不少人都賭日落前肯定會結束的時候,有人發現比試台上的呂岩壓了修為。
瘦瘦高高的劍修呂岩把修為壓到了同對面的顧回一樣,抬了抬自己的劍:「我要跟你比劍,拿出你使劍的所有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