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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道貌岸然的高嶺之花,已經有如此深不可測的道行了?!
盛盟滿臉狐疑,終於忍不住縱身一躍,跳入懸崖,又喚出法器踩在腳底,一邊試探,一邊飛落。
谷底濃霧好似散去多時,堪堪站定就能瞧見不遠處,狀況慘烈的現場。
龐然大物的屍體四分五裂,碩大的骨頭皮毛散落,依稀可辨生前的兇悍可怖。
血污的正中央,
兩道緊緊相擁的身影,讓盛盟眉心狠狠一蹙,冷聲地試探,「林峰主怎麼了?」
「是受傷了嗎?」
顧景琛聞聲,揚起俊臉,神情閃過一絲迷茫,轉瞬又變得森冷,「師尊,只是昏厥,並無大礙。」
「哦?」盛盟挑眉,握緊手中法器,緩步上前,「既然如此,那凶獸的內丹呢?」
「是否......」
「師尊吞食了。」顧景琛不給他多問的機會,直接了當地回答。
盛盟一愣,手中法器綻放冷芒,「他獨自吞食了?!這恐怕不符合規矩吧?!」
「任何夜獵得來的寶物,必須由聯盟宗統一分配,」
「林峰主此舉,確有獨吞嫌疑!」
顧景琛抿唇,輕淺一笑,帶著幾分譏諷,「我師尊想吃便吃,獨吞又如何?」
「難道這個修真界不是強者為王?」
「你們若是心有不甘,大可來搶!」
「......」盛盟臉色難看起來,唇瓣抿成一條直線,渾身散發著戾氣,似乎已經被這幾句話激怒。
而躺在徒弟懷裡的林路離無知無覺,
完全想不到,自己竟在昏迷中背上了一口大黑鍋。
儘管顧景琛出言不遜,老謀深算的盛盟卻也沒發作,話鋒一轉笑道,「萬事好商量,」
「一切等峰主醒來再說,只是......」
他忽然眼眸微眯,望向顧景琛時,露出深深的探究之色,「這位小兄弟,你似乎......有些變化?」
盛盟沒太仔細注意過顧景琛,只依稀記得,他的個頭身板似乎沒有這麼高,也談不上壯實,怎麼突然......
「剛才與凶獸打鬥時,受傷了,」顧景琛不緊不慢地回答,眼眸凌厲一瞬,反將一軍,「盛宗主似乎很關心凶獸內丹,」
「至於師尊死活,完全不入你的眼?」
「急功近利的模樣,是不是有點明顯了?」
盛盟頓時臉色一變,旋即笑道,「怎麼可能!」
「天下修真大派是一家,我作為聯盟宗宗主,更是要擔負起協調團結的表率,」
他收起法器,快步向前,「來吧,我幫你攙扶林峰主,咱們趕緊回去醫治,」
說著,盛盟就伸出手,不料,卻被顧景琛毫不客氣地擋開,「我自己來就行,不勞宗主費力。」
他將林路離橫腰抱起,腳尖一點就跳上懸崖峭壁,轉眼沒了蹤影。
盛盟站在原地望著已經消失的方向,神情變得晦暗不明,片刻後,也追了上去。
緊緊抱著師尊的顧景琛直奔客棧,剛跨過門檻就撞上迎面而來的師兄秦玉非。
後者瞧見這陣仗,神情陡然凝重,「林峰主這是怎麼了?!」
幾個時辰不見,就昏厥過去?
林峰主修為深厚,眾所周知,
當今修真界,沒幾個人能撼動他的地位,
眼下卻昏迷不醒......
到底發生了什麼?!
「師尊吞食凶獸內丹後就......」顧景琛好似欲言又止,可重要部分都說了出來,不僅秦玉非聽得見,就連坐在飯堂里其他宗門弟子也聽得一清二楚。
事關重大,秦玉非臉色更加不好,趕忙將顧景琛拉上樓,「我們回屋再說。」
這會兒,
林路離就是沒醒,
要是醒著,肯定雞頭白臉地大喊,『顧景琛,我謝你八輩祖宗!』
病嬌大佬率先上樓,秦玉非慢了一步,餘光瞧見盛盟急急地踏進客棧,
他神情閃過一絲複雜,正要加速離開,卻被身後聲音喚住,
「玉非,你等等。」
秦玉非頓住動作,不情不願地回身,「盛宗主有事?」
盛盟沉著臉,「可否借一步,單獨說話?」
「這就不必了吧?」秦玉非嘴角噙著冷笑,態度有些高高在上,「你我之間,應該沒有什麼話,需要避諱別人!」
盛盟嘆了口氣,「玉非,我知你恨我,可林峰主獨吞內丹之事,還是不要節外生枝的好。」
音剛落,整個客棧飯堂就陷入一種詭異的靜謐。
秦玉非當然知道眼前老奸巨猾之人的意圖,咬了咬牙,狠道,「去哪談?!」
「到我下榻客棧房間如何?」盛盟嘴角竟含著一絲笑意。
秦玉非更是氣得牙痒痒,「不去,」
「到我房間談!」
「也好。」盛盟從善如流地說,
秦玉非轉身就走,登登登上了樓。
盛盟抿唇淡笑,一派宗主之儀,不慌不忙地跟隨。
另外一間房,
顧景琛剛把人放在床榻,想要起身去找套合適的衣裳,就聽妍紅唇瓣傳來低吟。
他臉色微變,清了清嗓子才問,「師尊,你醒了?」
林路離緩緩睜開眼眸,臉上有片刻留白,「嘶——」
「剛才發生什麼了?」
「師尊不記得?」顧景琛神情閃過竊喜,轉瞬消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