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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心意。
作者有話說:
悠(拍大腿):人不能跳過戀愛直接進入老夫老妻模式,人不能……至少不可以!
檀(恨):你怎麼如今才想起來!
悠(疑惑):難道,這種事情不應該你主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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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百丈冰(十) ◇
◎良宵◎
百丈冰(十)
俆植坐在上首, 拿帕子擦拭手中的長劍。
劍名龍光,是蕭越當年留下來的。
有侍衛報小周大人前來拜訪,於是他急急放下了手中的劍,起身到門口去迎。
周檀與何元愷一同進門, 身上還帶著酒水的馥郁香氣。
跟著跑進來的燕覆沖他嘿嘿一笑, 殷勤地上來倒茶:「義父今日怎地想起拭劍了?」
俆植當年在蕭越身側做副將, 雖說是屬下, 可蕭越為人豪邁直爽,身側左右副將——他和周恕, 心中都將他視為生死兄弟。
定西終戰之前,似乎是察覺到了援兵不會來了,蕭越連夜將他和周恕送出了離韶關。
名為報信,實則託孤。
他跑死兩匹快馬到大營借兵, 人剛到不久,就聽說韶關城破, 蕭越和數萬凌霄軍主力全軍覆沒、埋骨荒野。
他茫然地打開了蕭越託付給他的匣子,發現其中是封地的掌印和軍功章。
汴都假惺惺地為蕭越送來輓聯,俆植帶著凌霄軍餘下的數千精銳接管了他的封地,承襲相寧侯。為了留下蕭越最後的心血, 眾人隱姓埋名, 練兵都要跑到無人荒漠,除了西韶進攻時保護百姓,再不曾嶄露鋒芒。
就連十一州的無知小官前來挑釁,也是能忍就忍。
俆植的妻子早逝, 沒有留下子女, 為防汴都猜測, 他乾脆上書, 此生不再娶妻生子。皇帝果然十分滿意,漸漸將盤踞西北的凌霄軍遺忘,也將他拋諸腦後、放下了猜忌。
在他心中,凌霄舊部已經不成氣候,再不能構成威脅了。
俆植兢兢業業地守著凌霄軍,但他自己都不知道,他這麼多年到底在等待什麼。
直到他所居的鄀州城中來了一位汴都出身的通判。
聽說對方姓周之後,他的心中就產生了一些強烈的預感。
為著謹慎,他先前只派了吳渀府中的何元愷暗中相助,不料周檀比他想像當中更加聰明,得了他的幫助,如虎添翼,短短時間內便將鄀州收入囊中。
何元愷引人來見。
當時,他最大的僥倖不過就是這人是周恕之子。
周恕當年自出西境便與他失散,不知得了蕭越怎樣的託付,多年來並未主動來尋過他。他曾經派人去臨安尋找,得知周恕已因意外身亡,膝下二子離開臨安、投奔遠親去了。
周檀跟著何元愷走進他府中的一剎那,他便心神大震。
蕭越當年居然留下了子嗣!
恐怕……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俆植瞧著對方一雙琥珀色瞳孔,幾乎失聲。
根本不需對方將證明身份的丹書鐵券拿出來,宋昶與蕭越多年不見,印象模糊,可他們朝夕相處,一眼就能瞧出其中的相似之處。
哪怕他的氣質是淡漠哀愁的,與當年蕭越的直爽截然不同,但俆植帶著他騎馬去遠方的營中轉了一圈,還是有不少老人熱淚盈眶地跪在了帳前。
俆植眼含熱淚喚他:「少主……」
周檀卻笑著搖了搖頭,只道:「徐叔,父親從前,時常提起你。」
他反應了一會兒才意識到周檀口中的「父親」大概是撫養他長大的周恕。
周檀含糊了周恕的死因,只對他講述了在汴都斗下傅慶年的事情,最後和盤托出,景王孫是他的學生,若能取代宋昶及其子登基,他們自然沒有不支持之理。
相寧侯府死氣沉沉了許多年,如今周檀常來,終於多了些活氣兒。
俆植也不必再擔憂鄀州將他情態上書汴都,多年緊繃,如今暫且鬆了一口氣。周檀常派手下一名叫小燕的小兵來給他傳話,他覺得這孩子聰明機巧,便做主收為了義子,時常丟去凌霄軍營中歷練。
某日他帶著周檀和他的夫人策馬到當年定西之戰的遺址處,西韶人已自此地退兵十里,離韶關斷壁殘垣,□□依舊淒冷荒涼,結著厚厚堅冰。
周檀下馬後駐足良久。
朔漠一去無邊際,只余眼前百丈冰,數百年來,此處戰死的英靈數不勝數,他們盤旋不去,死後也要漂浮在西境上空,守護著大胤的疆域。
他聽見周檀的夫人在凌厲大風中低低地念。
「朔方烽火照甘泉,長安飛將出祁連。犀渠玉劍良家子,白馬金羈俠少年……」
如今,他們都消逝在了這片荒涼的黃沙當中,再尋不到半分蹤影。
所幸故人之子尚在。
俆植想著這些,眼眶微濕,燕覆又叫了一聲才回過神來,於是掩飾道:「想起些舊事……龍光寶劍在我府中塵封已久,多年未再染血,這劍還是蕭將軍當年送我的,今日你小子既然在此,就留給你吧。」
燕覆激動地接過劍去,翻來覆去地觀賞了一遍,周檀垂著眼睛盯了他們許久,露出了一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