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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朝辭默然:「你總不能終身不娶。」
周檀苦笑:「有何不可,你我所行之事比臨深淵、履薄冰更甚,失腳就是粉身碎骨,一人便罷了,何必牽連他人?成功之前,你難道敢娶妻?」
蘇朝辭只得繼續沉默。
「宋昶既然賜婚,怎會輕易許你和離?」艾老闆唉聲嘆氣,「你上次遭刺殺,我與朝辭心驚膽戰,又遠在金陵,遣個醫官都來不及。若非你這夫人,你哪能捱到今日?顧……顧老身死之前,囑我不可逼迫你,我真當你這輩子都不會來這棲風小院了,就連請我幫忙,也要經由你夫人,霄白啊霄白,我還想問你,你今日怎麼肯來了?」
周檀漠然回道:「是我對他報了不切實際的期望罷了,如今期望破滅,難以自欺。」
他抬眼望去:「我暫且有一計,想聽你二人想法。」
*
宋世翾此時已經到了尋常男子科考的年紀,他不必科考,要學得卻更多,曲悠與他簡單交談了一番,發現對方雖小,所涉獵的知識卻囊括天文曆法、射藝馬術、詩詞歌賦和經義策論。
……這培養實在精英,就算宋世翾流落民間,受的也是正統的帝王教育。
其中大多由蘇朝辭包辦,他出身汴都大族,各類科目都十分熟稔。四書五經和經史子集之類的學問,宋世翾言語含糊,曲悠猜測,他從前在顧之言那裡就跟著周檀學了不少,老師之稱估計就是那時定下的,只是世人不知罷了。
宋世翾也對她擊鼓一事有所耳聞,一臉崇敬,曲悠其實當時並未想到此事竟會如此傳揚,使得她每每見人就要講述一番。
她問完了宋世翾學史心得,便和他坐在樹下木桌前討論起了養貓十法,周檀出門時恰好看見曲悠舉著貓爪子向對方科普「粉爪墊」和「黑爪墊」之別,宋世翾聽得津津有味,見蘇朝辭出來,才斂了先前的隨性。
曲悠抱著貓,與周檀一起客氣告辭,臨行之前周檀似又想起了什麼,對艾老闆道:「你派遣給我的黑衣人忠心可用,是何出身?」
艾老闆沒直接回答,只是含糊道:「他絕對可信,你做心腹使也可放心,不過不要派給旁人。」
周檀不疑有他,揖手道謝,宋世翾從蘇朝辭身後探出一個腦袋,眼中盯著貓,口中問:「老師今後會常來麼?」
「嗯。」周檀摸了摸他的頭,目光中閃過難得一見的柔軟神色,曲悠舉著貓爪子同他道別,隨後與周檀一起從巷中走了出去。
出門時她發現這小院雖然偏僻,卻隱有不少侍衛,有些隱在樹間,有些扮成攤販——周檀路過時,對方略略低頭行禮才叫她看出了端倪。
怪不得宋世翾敢直接跑來開門,若非認識的人,恐怕根本扣不響小院門扉。
周檀帶著她直接鑽入了巷口一輛眼生的馬車——並非他們來時那輛,馬車內沒有車夫,待二人在上面坐了一會兒後,才有人上來,一言不發地駕車離開。
曲悠撓著貓肚皮,心中千言萬語,卻說不出什麼,周檀見她欲言又止,便主動開口道:「你要將貓送回府中麼?」
曲悠總算找到了話題,猛點頭,又道:「子謙說,這貓還沒有名字。」
周檀便道:「那你為它取名罷。」
說起名字,曲悠倒突然想起:「對了,我方才忘了問艾老闆的名諱。」
周檀發現她對各人名字的求知慾十分旺盛,問名非要問全——這般想來,她如今對艾老闆只稱自己姓曲,已然是大進步:「艾老闆名取『誰家玉笛暗飛聲』,字笛聲。」
曲悠差點一口嗆死:「所以他叫艾笛聲???」
……
好一個大發明家的名字。
周檀不知她為何激動,簡單答了一句「是」,曲悠忍著想笑的衝動拼命擼貓,隨口道:「這是只霄飛練,同你大為有緣,乾脆叫『霄白』算了。」
周檀一愣,曲悠卻抬頭看他,十分認真地說:「說起來,我如今只叫你全名,似有些不恭敬,你也從未喚過我閨名……」
她言罷便見周檀伸手飛快地在貓身上捋了一把,隨後果然如往常一般移開目光,再不同她說話了,直到馬車行至府邸門口,她才聽見周檀道:「……沒有不恭敬。」
「哦——」
曲悠拆了自己的男子髮髻,又簡單挽起,單手撈著貓,準備下車,見對方面色如常,忽然惡趣味上頭,決定逗一逗他,於是周檀便聽見她拖著長腔,淡定地喚了一句「檀郎」。
曲悠滿意打量,見周檀白淨面皮雖未泛紅,耳根處卻已熟透,偏他還蹙了眉,裝模作樣地訓了一句「胡鬧」,隨後放下車簾,飛快吩咐車夫轉去刑部了。
韻嬤嬤將曲悠迎進門去,見她面色愉悅,不由多說了一句:「夫人今日心情尚佳。」
曲悠笑道:「逗貓甚是有趣。」
作者有話說:
今天有接近6k!我好勤奮!(拍拍自己)
悠:好一個愛迪生……不如給貓起名喵桑!
檀:老婆在叫什麼!(偽裝淡定)(偽裝淡定地飛快離開)
ps
尺玉霄飛練:雪白雪白的貓;
未來小皇帝叫宋世翾(xuan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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