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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了小便和柴灰的水,刺眼又嗆鼻,他難受得快撅過去,董方是個暴躁性子,先前在家裡的時候,他就險些把董艷掐死。
這會兒,他一雙被柴灰尿水刺過的眼通紅的瞪向文莉,就要朝文莉怒撲過來。
但這時,江元飛起一腳直接把他踹趴到了地上。
「爹!」
董艷嚇得驚叫一聲,她下意識過去看董方,但在靠近董方後,聞到他身上熏人又刺眼的臭味,再看他渾身黑漆漆髒乎乎的樣子,她又停了腳不敢靠近了,只無措的在邊上喊著董方。
董方個子矮肥,年紀也大了,這麼一腳他根本就受不了,趴在地上許久沒能起得來,按著肚子忍痛,聽到董艷喊,他沒好氣的朝她低吼一聲:「死丫頭,你喊喪呢,還不把我扶起來!」
董方在家裡積威多年,董艷唯一反抗董方的那點勇氣和膽量,在家裡她說出帳本被董方掐脖子的時候已經用完了,這會兒聽到董方吼她,她下意識哆嗦一下,也顧不得髒臭了,趕緊上去把他扶了起來。
這時,江元突然腳步一動,走向了他們。
「你,你要幹嘛?」
董方從來沒想過江元會朝他動手,當初訂婚宴那會兒,那麼大的事,江老頭甚至把自己的手指頭都剁去一根,當時江元怒紅著眼的模樣,像要吃人的修羅厲鬼,但最終,在董方提到他媽媽,他媽媽的照片後,江元還是把一切都忍了下來。
之後,董方嫌棄江元即將被退伍,還落下殘疾,要退婚,連一貫老實的江老頭都氣紅了眼,可江元依然沒什麼反應。
董方就認為,只要有那張照片在,江元就不會對他怎麼樣,這一次他才敢理直氣壯的找上門。
江元剛才突然的一腳,直接把董方踹懵了也踹醒了,也是這時候,他才想起,江元是上過戰場,手頭真正見過血的人。
這會兒江元朝他們走來,神情淡漠,眼眸深幽看不出情緒的模樣,董方突然覺得比那回江元恨得雙眼充血的樣子還要嚇人,董方下意識腳往後退了退,用曾經威脅過江元的東西再次威脅道:
「你大概不知道,你媽媽的照片,當初我另外找人洗過一張......」
「我知道。」
江元冷冷一聲。
「我知道你照片備份了。」
「我知道這個,我更記得,你當初威脅我,逼得我爸崩潰得去廚房拿刀割脖子,最後剁了一根手指頭的事……」
江元慢慢說著,冷寒的視線掃了一眼董方被董艷扶著的手。
董方吃得胖,哪怕這會兒手指染了柴灰黑乎乎的不成樣,也依然肥粗。
注意到江元透著涼意的視線,董方心頭一跳,手指猛地往後縮起。
「那個不關我的事,是江老頭,是江老頭自己承受不住事!」
董方大吼一聲,他感覺到了,他似乎是把江元逼急了,這人打算和他算的總帳了。
想到這些日子來,村里人都在議論江元自從退伍回來,又分家搬去城裡,就變了。
人冷了,不想著幫村里人,但他人更厲害了,似乎認識不少人,還有這人現在不在部隊了,也沒那麼多紀律講究了,那天石頭娘去纏他,要他把靈芝拿回來,他一點沒留情,像拎□□一樣,把一個長輩給拎去了大隊長家.......
董方背脊突然竄起一股涼意,他陡然意識到,江元是真的不一樣了,說不得逼急了他,他容忍不得,什麼時候就朝他們一家下把陰刀子。
霎時,董慶不敢再惹江元了,他要回去想想該怎麼辦,這下也顧不得他全身的疼了,他甩開董艷,拔腿就跑:
「瘋了,瘋了不成,我什麼都沒做,你怪不上我,你怪不上我......」
「爹,爹......」
董艷不知道她爹怎麼突然和瘋了一樣的跑了,她無措的看一眼江元,江元正看著董方跑開的方向,臉上看不出神情,卻讓人感到害怕。
「還留下幹嘛?覺得光你爹喝了小便水不夠,你也想嘗一點是不是?」
董艷正不知道該怎麼辦,就聽到文莉嗤笑的一聲,董艷現在對文莉的怕超過江元,聽到這話,她頭皮一緊,慌亂喊一聲:「爹,你等等我。」趕緊去追董方了。
「噗,我還以為多厲害,也就這樣了!」
看著董艷嚇得慌裡慌張跑走還險些踩滑摔一跤的樣子,文莉噗嗤一聲笑出來。
江元聽到她的笑,沉冷似覆寒霜的神色陡然轉緩,眼裡眸色也柔和下來,他轉身笑看向她:
「你這是潑大糞潑順手了?」
見江元神色還好,不算低沉,文莉心裡鬆一口氣,須臾,她看一眼手,嫌棄的皺了下鼻:
「唉呀,你一提,我就感覺到自己身上的臭味了,不行,我得去泡個澡去!」
「行,我去給你打水。」
江元走過去,抬手輕輕捏一下文莉皺起的鼻尖,說道。
「元子。」
邊上的門口,江老頭猶豫著,打開門從裡面出來了。
董方過來的時候,聲音不小,老宅就在旁邊,什麼動靜都聽到了。
上午江元和謝清河回來的事,村里人不敢來問江元,都跑去問江老頭了。
江老自從當年被董方算計,害得兒子被握住把柄過後,就不敢在外面多說江元的事,對江元的事更不敢多過問。
為了躲村里人,他下午直接沒去上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