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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寒導演不愧是電影名導,哪怕是拍攝電視劇,他也保留了拍電影時的嚴謹,雖然細節沒有拍電影時摳得那麼細緻,但比起其他電視劇,他可謂是龜毛。
這也就導致了他們進組的時候,才是將將初秋,天氣還有些炎熱,但現在,隨著劇組的進度,時間已經來到了初冬,他們身處偏南方的H市還好一些,有些北方地區,這個時候已經開始下雪了。
一個季節,三個多月,這個時間,換成不那麼嚴謹的劇組,都已經能完成一部戲的拍攝了。
好在劇組的人員大多都是拍戲老手,又因為楊寒選人的龜毛,很少會有演技不過關的,尤其是主創的蘇利安、常澤宇他們,都是經歷過電影拍攝的,對於這樣的摳細節方式已經習慣。
不過這可就苦了拍戲萌新的蔣婷婷,這三個多月里,蔣婷婷不知道偷偷躲著哭了多少次,有那麼幾次,甚至還被顧生煙不小心給撞見了。
也好在蔣婷婷這小姑娘嬌氣是嬌氣了一些,卻不是個不能吃苦的,每次哭完之後,一抹眼淚,就又開始發奮學習了。
她努力帶來的成果,也是肉眼可見的,最起碼,現在的她,雖然還是達不到能順順噹噹接住老戲骨聚眾飆戲的程度,但拍她個人戲份的時候,她NG的場次也越來越少了。
雪稚自盡證清白的這天,是一個雪天,和前任國師撿到他的時候,沒什麼差別。
這天,姚嫿接到了雪稚的傳信,由溫岑護著,來到了國師府。
被溫岑細心攙扶著下了馬車,姚嫿披著毛茸茸的斗篷,撐著傘,進入了國師府中,而溫岑,就留在了馬車上,等待著她出來。
踩著厚重的雪,一步步踏入院中,姚嫿一眼就看見了一襲白裘大衣,迎著風雪坐在石桌上,眉眼低垂,觀摩著棋局的雪稚。
姚嫿愣了愣,走上前去,為雪稚撐住傘,擋住了不住落在他身上的雪花。
「雪這般大,師父怎不進屋歇著?」
雪花突然被擋住,雪稚這才回過神來,把手裡攆著的棋子放下,微微抬眼,看向石桌前落滿了白雪的大樹。
「竟是下雪了麼?」
姚嫿這才發現,雪稚那雙溫柔似水的眼眸,泛著猩紅,透著空洞。
姚嫿心頭一跳,握著傘的手微微顫抖,手裡的傘那麼輕,可她卻得這傘有千斤重,重得她都快要握不住了。
「師父......你的眼睛?」
作者有話說:
實在是取名廢了,我甚至不想取標題名字,抓狂ing
對了,《姽(guǐ)嫿詞》出自曹雪芹
原文:姽嫿將軍林四娘,玉為肌骨鐵為腸,捐軀自報恆王后,此日青州土亦香。
原文其實和劇本沒啥聯繫,就是我起名廢了借用了一下詩名
我就說我一直覺得我忘了什麼東西,原來忘了這個
第68章 、雪稚殺青
雪稚頓了下, 抬手撫了撫眼角,抹去了眼角滲出的血珠,唇邊泛起一抹寬慰的笑容。
「無礙。」
姚嫿沉默, 想說怎麼可能會無礙, 他那雙充滿悲憫柔和的眼睛, 如今已被血霧占據,這還無礙,那要怎麼樣才是有礙的?
可她說不出口,面前的這個人, 是把她從泥濘里拉出來,教她讀書識字,讓她沒有沉淪在那個深宅大院裡的人啊, 她怎麼能對他說出這樣大不敬的話?
雪稚透過模糊的視線, 望向遠方的天幕, 沉默良久, 才嘆息著開口。
「阿嫿,為師時間不多了。」
雖然已經心有所感, 但當雪稚用這麼平靜的語氣敘述出這個事實的時候,姚嫿還是手一松,傘掉落在地上,驚起一片雪花。
「怎麼會......」
姚嫿的聲音中帶著不可置信的顫抖, 她不敢相信, 也想不明白, 雪稚這如雪一般乾淨澄澈的人, 怎麼就會走到這一步了呢。
頭頂的傘離開, 冰涼的雪花再次落在他的身上, 雪稚伸出手, 接住了紛紛揚揚的雪花,在手裡捻了捻。
「等為師去了,你便以為師唯一弟子的身份,GG天下,當今聖上仁明謙愛,佑大順風調雨順,引萬國朝拜,已無需國師通天意,為師已功德圓滿,坐化飛升。」
「......」
姚嫿眼角的淚珠,在他這平和溫柔的話語中,止不住的滾落,一雙眼睛通紅,死死的咬著唇,生怕一開口,就會忍不住去反駁他。
她是雪稚唯一的弟子,自幼便跟在雪稚身邊學習,她自然十分清楚當今聖上對國師的打壓,也在雪稚的教導下,明白皇上這麼做的緣由。
歷代皇室,是權利的代表,而歷任國師,則是萬民信仰所在,尤其是雪稚繼任以來,他溫和,謙遜,悲天憫人,就好似當真是天神的化身一般,乾淨純粹。
雪稚的繼任,把國師的地位推向了最高峰,不誇張的說,民間覺得,大順可以沒有皇室,卻不能沒有國師,只要是由雪稚下達的指令,沒有人會拒絕配合。
雪稚的存在,已經嚴重威脅到了皇室的威儀,所以皇室,在想方設法的試圖將雪稚拉下馬,可雪稚實在是太乾淨了,他身上沒有一絲一毫的雜質,他所做的一切,皆是為了大順,哪怕是皇室,也無法輕而易舉的把髒水潑在他身上。
他這一生,一心為了大順而活,唯一一次動了私心,竟就將他逼迫至此。
可即使如此,他想的,竟然也是大順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