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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吃了個不冷不熱的軟釘子,君京墨也沒了交談的興致,一顆火熱的心冷了下去,定定的看著面不改色,一如既往的看似溫順,實則冷硬的溫嵐,深吸了口氣,終究還是說不出什麼重話。
「既如此,那阿岑何時想到了想要什麼再來與朕說吧,這個承諾永久奏效,朕還有公事,就不打擾你們姐弟敘舊了。」
「多謝皇上!」
「恭送陛下。」
姐弟二人卻是連一句挽留的話都沒有,直接起身,開始送行。
君京墨噎了噎,一甩衣袖,大步離開了飛鳳殿。
待君京墨不見了身影,溫岑屏退伺候著的眾人,看著眼底泛著漠然的溫嵐,無聲一嘆。
「姐姐,你這又是何必呢?」
正如溫嵐說的,他們是一母同胞的親姐弟,溫嵐的事情,沒有人比他更清楚。
他一直都知道,溫嵐想要的,是自由的風,是無拘無束的策馬高歌,所以那年的煙火下,那道白影住進了她的心裡,與其說她喜歡上的,是那個不知姓甚名誰的陌生男子,不如說她喜歡上的,是那位男子身上的寫意風流。
可她的身份所代表著的責任,註定了她只能放棄自由,背上厚重的枷鎖,做一隻籠中雀。
原本她是可以自由選擇進入哪只籠子的,但一道聖旨打破了她僅存的希望。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放棄這些的溫嵐有多可惜,甚至連父親和母親都不知道,他那讓人嘆為觀止的馬術,根本不是天賦異稟,而是溫嵐在私底下一遍又一遍耐心細緻的教導他的。
他的姐姐,能文能武,不該被困在這高高的宮牆之內。
可七年了,皇上對姐姐的態度,他們一家人都看在眼裡,溫嵐一直在這深宮之中,消息難免阻塞,她不知道的是,其實這七年中,他即使身在邊關,也能感受到遠在京城的皇上對他的照顧。
他知道,那是皇上看在姐姐的面子上才會照顧他的,他也曾在來信中和姐姐提起過這個,姐姐也確實感激皇上,卻始終無法解開心結。
如今的他,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姐姐為了他,為了將軍府付諸良多,他不能去為難姐姐。
溫嵐沉默了許久,才幽幽嘆息一聲,沒去看溫岑,只是把目光放遠,看向殿外,那被宮牆圈起來的一角碧藍。
「阿岑,你可知,在這宮牆之中,談情,是最愚蠢,也最可笑的。」
她的語氣很淡,淡到幾乎不帶任何的感情,就那麼平靜的,說出了這句話。
溫岑怔愣許久,突然想起那些曾盛寵一時,最終卻消失在滿宮粉黛中的人,他想說皇上對她終究是不一樣的,他想說她就是那個不同的人,可他說不出口。
民間有一句俗語,最是無情帝王家,誰又知道,當她交付真心後,皇上對她的這份心會不會如同對待曾經那些寵妃一般減淡呢,到那時候,等待她的又會是什麼?
誰也不敢保證。
「咔!這場過了,大家都很棒!」
鏡頭一收,顧生煙就立馬收起了臉上那似悲似嘆的表情,在現場如潮水般的掌聲中站起身,和常澤宇一起往場外走。
顧生煙身上穿的是繁瑣的宮裝,走動挺不方便的,常澤宇看她抱著裙擺艱難的往外跨,沒多想,主動坐過去,幫她把拖在後面的裙擺拎了起來。
身後突然一輕,顧生煙頓了下,往後看了一眼,見到是常澤宇過來幫忙了,衝著他微笑點了點頭。
「謝謝。」
「不客氣,煙姐你演得真好,我剛剛都被你帶入戲了!」
他這話倒不是恭維,也不是客套話,而是他的真情實感。
說實話,他之前因為學業的問題,從高三開始不再接戲,一直到大學畢業,少說也有個四五年了,後來再回來重新開始拍戲,他的搭檔大多都是一些千篇一律的流量明星。
倒也不是沒遇到過演技好的新生代演員,但和以前比起來,基數還是太少了,這也就導致了,從復出重新拍戲以來,他的狀態其實一直都沒能完美的找回來。
但今天和顧生煙拍戲的時候就不一樣,時隔多年,他再一次感受到了從前那種和演技成熟的前輩對戲時的暢快淋漓,他有預感,這一部戲,將會是他把過去的狀態完美的找回來的契機,甚至,他很有可能再進一步。
兩人邊聊邊往外走,還沒走幾步,祁修禾就已經來到了他們面前,上前自然的接過常澤宇手中拎著的裙擺,扶著顧生煙的胳膊。
「謝謝,我來吧。」
常澤宇倒是沒什麼特別的感受,接下了祁修禾的謝意,又跟兩人打了招呼。
「客氣了,那我先過去休息了。」
常澤宇離開後,顧生煙也在祁修禾的攙扶下回到了休息的位子上,捂著領口深深的喘了口氣。
現在雖然已經進入秋季了,但天氣卻涼得沒那麼快,平時還好,但現在她身上裹了一層又一層的,還是會很熱。
她也太久沒接觸過正兒八經的古裝了,這會兒多多少少還是有點不太習慣。
在她坐下後,祁修禾貼心的為她遞上一杯溫水,顧生煙喝了一口,發現不是涼水,不太開心的撇了撇嘴,放下了水杯。
祁修禾一眼就看出了她的不開心,無奈的勾了勾她的鼻尖。
「不能喝太涼的,不然你該鬧肚子了,我讓趙圓去煮了綠豆湯,再拍一場戲估摸著就好了,你先喝點溫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