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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蘭花自然也有她的說辭,不都說她這個做後年的苛待前頭的孩子,趙軍年紀都那麼大了也不張羅孩子親事,眼看著一輩子都耽誤了。
現在這親事一辦還是趕在趙明一起辦, 總不會再有人說她惡毒不管繼子的死活。
最主要的毛蘭花原想著家裡才蓋了房子, 手頭緊, 趙明的婚事得掂量著辦。
這下不用了擔心了,趙軍一毛不拔了那麼多年, 他如今自己要結婚了, 總不能再把錢死摳在手裡不花用吧?
兩兄弟一起辦婚事, 到時候給女方的聘禮、送的禮節、結婚酒席上的魚肉菸酒糖果還有回門時需要的各色糕點都可以攏在一起讓趙軍出錢準備。
或者讓他出錢, 毛蘭花這個做准婆婆的準備。
至於收的禮自然也是她這個當家做主的婆婆拿著。
最妙的是沒有人能說出她毛蘭花一句不是來。
越想毛蘭花越是心花怒放,看侄女也順眼多了。
這十多年毛蘭花沒少想法子收拾趙軍,可隨著他性子越來越古怪,她是一點辦法沒有, 還吃了不少暗虧。
如今好了,等侄女嫁進來,趙軍這一輩子就到頭了,她想怎麼拿捏就怎麼拿捏。
趙軍不是死鴨子嘴硬一直不喊自己媽嗎,想起小時候她燒火棍都打斷好些根,也沒讓他在外人面前裝個樣子, 毛蘭花就恨得牙痒痒的。
那時候她跟著趙大強住在下灣村,一個村的人都不待見她,因為繼子,她遭了多少閒話和白眼。
如今好了,他不改口,他媳婦是自己嫡親的侄女,總會改口。
毛蘭花不止想到了要讓侄女當著眾人面親親熱熱地喊她媽,還想到了以後侄女生的孩子首先得教會他們喊奶奶。
就不信這樣幾年磨下去趙軍還不改口,等磨到趙軍改口了,毛蘭花一定要親自去那女人的墳頭去告知一聲。
如此想著,毛蘭花是走路生風,她的趕緊回去列個章程出來,婚禮需要採買的東西也得列出來,早點讓趙軍從鎮上買了帶回來。
這些時趙軍自然就不知道了,他第二天也沒回上灣村。
雖然猜到了一些毛蘭花要採取的動作,可到底沒有親耳聽到,和姚晴天商量著還是摸摸清楚心裡有底。
趙軍沒有回去趙家,倒是姚晴天在晚飯前嘀咕了兩句,然後姚母在吃晚飯的時候交代了媳婦夏小雨一件事。
趙家如今在上灣村,姚家不好特地跑一趟喊准女婿來家裡走動,但是夏小雨和趙明在一所學校任教,兩人每天都會在辦公室碰頭。
姚母交代夏小雨的事便是讓她帶話給趙明,讓趙明得空來家裡吃頓飯。
五穀小學在前灣村,也就是毛蘭花娘家那個村里,五穀鄉七個村的孩子都在這個小學上課,一個年級一個班,五個年級加起來約有四百學生。
小學一共九名老師,二女七男,都在一間門辦公室,除了趙明和一位女老師其餘都是已婚已育,且大多是四五十朝上的年齡。
學校還有一個看門老頭,中午會給幾個家裡比較遠的老師燒頓飯,每個老師每月交塊錢伙食費。
趙明家離學校不算遠,不過他一向是在學校吃午飯,吃完午飯會窩在學校的圖書室里整理圖書。
鄉村小學的圖書室其實就一間門小房子幾排書架,書籍也就兩百來本,都是城鎮學校淘汰下來和幾名老師捐獻出來的,其實也不對學生開放借閱,更多的是個擺設。
也是作為一所學校比較高檔的配置,常豐鎮下設十一所鄉村小學如今還只有五穀小學和另一所臨近鎮子的小學設有圖書室。
這所圖書室便是由趙明管理著,倒是打理得井井有條,窗明几淨。
夏小雨便是在圖書室里找到了趙明。
「趙老師就是勤奮,一得空就來圖書室鑽研學習,瞧瞧,這書架都擦得一塵不染,比我家條櫃乾淨不知道多少。」
趙明見了便站起來,合上做筆記的書本,很有涵養地喊了聲:「嫂。」
農村習俗是男方雙方上門禮過了就改口,當然也有那臉皮薄的姑娘等婚後才改口,姚晴天上輩子便是等婚後再改口,趙明卻是早早改口了,如此倒有些襯托姚晴天小家子氣。
因著這事毛蘭花覺得跌了面子沒少揪著折騰姚晴天。
夏小雨卻也並不喜歡人喊她嫂,在外她只是一名教書育人的老師,不是姚家兒媳。
「誒,這是在學校,喊我夏老師就行了。」
夏小雨說著在趙明對面坐下來,圖書室里只有一張長課桌,趙明拿來做辦公桌了。
夏小雨坐下來後,饒有興趣地伸手去拿趙明剛才合上的書,笑著問道:「看什麼書呢?」
趙明也坐了下來,他穿著乾淨的白襯衫,也不像農村人那樣總喜歡將袖子挽得高高的,書生味很足。
兩人面對面坐著聊了幾句,夏小雨越湊越近,孤男寡女的趙明覺得不太妥當便站起來裝著去倒水。
然後歉然一笑:「好像沒水了,我去辦公室倒些。」
夏小雨臉色有些難看,她也是看那些男老師好像挺吃小吳老師這套,才想著學學。
這群老師中她好歹和趙明有些淵源,再說整個學校也只有趙明年輕有為,其他都四五十的老頭,夏小雨也不樂意和他們說話,不想趙明居然這樣下她的面子。
夏小雨有些急促地站起來,訕訕表明來意:「趙老師,是這樣的,我婆母說前兩天中秋節你家裡破費了,當時忙也沒顧得上,讓你有時間門去家裡吃頓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