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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事情?你之前說……」
姚母還沒說完,姚晴天就趴在她耳邊小聲噓道。
然後兩人靠的更緊,姚晴天一臉關切地小聲說:
「我昨晚聽到三哥房裡吵架,說是爸窯廠的工作以後傳給三哥。」
這事自然不是姚晴天昨晚聽到的,吵架聲音是比較大,但是隔著一面牆,許多話聽不清。
「哪怕你和爸有這想法也往後拖一點,大嫂同她娘家妹妹誇過海口,這工作板上釘釘是大哥的,你們這一弄,大嫂能同意?到時候大哥和三哥說不定要生嫌隙。」
姚母哪裡知道她只是私底下同老三透露了一點這個意思,老三居然早早同媳婦說了,還鬧得女兒都知道了。
想著大兒媳那不能吃虧的性子,姚母一時也有些慌。
姚晴天見狀接著往下說道:
「所以我說你們先把這事放放,等大哥有了更好的工作,大嫂自然也不會盯著那燒窯的活。」
「現在和前些年形勢不同了,現在那些大城市都鼓勵青壯年自主創業,做生意不再是投機倒把了,聽人講城裡賣個盒飯,一月比人工廠里的正式工一年掙得還多。」
「大哥和大嫂那麼精明,做生意還能不掙錢?等掙到大把的錢腰包鼓了孩子都送到鎮上讀書了他們還至於惦記老家裡這三瓜兩棗嗎?」
姚母被說得心思活泛了,不過到底閱歷豐富。
「這做生意哪有你說的那麼簡單,咱們家一沒商鋪二沒資本,就你大嫂那廚藝……只能說普通。」
「眼下就有個好機會啊,再說我也沒想讓大嫂去賣盒飯。
你看我們家現在吃喝也不愁了,旁人家只要不是太懶散的也差不多,咱老百姓日子只會越過越好,平常熬狠了吃點好的補補也不是奢望。
趙明大哥都說了,現在鎮上買肉的人越來越多,他每天比往年同期多殺一頭豬但是依然沒得剩肉往村里賣的。
我們村還好一點,偶爾能讓趙大哥帶一些,像是蔡窪溝那些更偏遠一點的地方那真的是有錢也難買到肉。
你說要是大哥和趙家大哥合夥,他每天去鎮上背肉回村里沿路叫賣,能賣不掉?
這樣村里人吃肉也方便,大哥也有進項,你就說這是不是一份比窯廠輕鬆來錢快的活?」
姚母眉頭依然皺著:「你大哥也不會殺豬,靠從趙軍手上拿肉做二道販子,那趙軍同趙明不對付,他會那麼好心帶你大哥?」
「什麼對付不對付的,那都是你們以為的。他們可是彼此唯一的親兄弟,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呢!
趙大哥頂多和後娘……不是,頂多和蘭花嬸子有些隔閡,可不管怎麼講蘭花嬸子是長輩,趙軍一個晚輩還能一輩子記恨長輩?何況還有同骨血的趙明在中間調和,他們根本沒你以為的那樣水火不容。」
姚母聽了覺得姚晴天說得也對,自古後娘難做,毛蘭花年輕的時候的確有些苛刻,可如今都是要做婆婆的人了,趙軍畢竟是晚輩,也不能一輩子揪著長輩這點錯不放。
所以姚母認同般地點了點頭。
「趙明都說了,以後他去了鎮上肯定要和他大哥相互扶持的,要不然你以為趙大哥為什麼給我們家稱肉時秤都是翹得老高老高的?還不是看在趙明的面子上。」
而後姚晴天瞟了姚母一眼:
「你不會真以為是趙大哥就想著用那點子肉拉攏我們家站到趙明對立面去吧?趙明可是姚家准親姑爺,人們常說女婿相當於半子,是人都知道哪怕是真金白銀收買也不是那麼容易的,趙大哥能不明白?他要明白能每次多給一兩二兩的肉?」
姚晴天此時在心中想別懷疑還真就是這原因,可惜上輩子的她傳統愚昧,注重名聲,不敢附和怕有違世俗人倫遭人恥笑唾罵。
姚晴天面不改色地總結道:「趙大哥多給肉純粹是為了給他兄弟做臉。」
「你說的也對。」
姚晴天正想再接再厲說兩句,姚母一拍大腿:「糟了,鍋里燒糊了!」
姚晴天方反應過來,趕緊爬起來掀開鍋蓋,米湯已經是幹了,大概因為灶里火太大,鍋底已經有焦香味傳出來。
姚晴天趕緊從水缸里舀來一大瓢水倒在鍋里,然後一邊用鍋鏟攪著一邊說:「沒事,就當早上吃粥吧。」
五穀鄉坐落在魚米之鄉,水多田豐,能打魚能收稻,旱地夏收小麥秋收棉花,還夾雜著油菜玉米高粱,可以說是一年四季沒有真正閒的時候,只有正忙和更忙,所以自豐收年後這一帶的農民家庭一日三餐都吃大米飯,早上也不例外,要干一上午的活,喝粥的話根本不抵餓。
可今天姚家不喝粥也得喝了,好在這粥燒的還算黏稠,配上一些自家自的小菜,到別有一番滋味。
姚晴天還磨著姚母煮了一小框白水蛋,不止孩子,連大人都能人手一個。
也算是緩和同三兒媳之間的關係。
至於臉色黑透的大兒媳,這會姚母不擔心了,老大以後可是要趙家帶著做生意的,到時候掙到錢了陳玉哪裡好甩臉色給晴天看?
女兒說得不錯,這雞蛋吃在自己人嘴裡它不香嗎?
當然姚母總是想做得個個兒媳都說不出閒話來,所以她同大兒媳解釋了一番:「到時你妹妹你弟媳娘家肯定都要拿雞蛋,這雞蛋也的確不耐放,不如你多準備點面和糖,布料也拿上一些,一樣體面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