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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口感和紅燒肉不一樣,紅燒肉對於他們來說不夠有勁,這肉不止有濃郁至極的香味還帶著些勁道,明明是一塊不小的肉,姚父只覺得瞬間就沒了,只余滿嘴的香味。
貼心的女兒又夾了一塊過來。
坐在邊上的趙軍有樣學樣,拿起酒瓶給老丈人滿上。
旁人也開始動筷子了,這麼好吃的肉,邊上還有幾個嗷嗷待哺的孩子,一時之間什麼都顧不上了。
趙軍不一樣,他和姚晴天在肉出鍋時已經吃了不少了,也是姚家人今天各有各的心思,沒顧得上其他,要不然她們早該聞到空氣中的香味了。
姚父是樸實傳統的父親,平常只知道悶頭幹活養家餬口,雖然沒有太多的見識卻也活了一把年紀,人生閱歷豐厚。
趙軍呢,他混過的飯桌沒有一千也有八百,還常年在鎮上和形形色色的城裡人接觸,絕對算得上見多識廣。
前些天在趙家,趙軍就暗暗哄了一次老丈人,如今已是輕車熟路。
從饑荒年走過來的姚父這一生你說累不累,自然是累的,父母、弟妹、妻兒都是他肩上的責任,可農村的漢子哪一個又不是這麼汗流浹背、步履維艱地走過來的。
卻從來沒有人誇過。可是今天,他女婿誇了,誇他能幹,說他這些年辛苦了。
姚父聽了心情一點都不平靜,他滿懷欣慰啊,只覺人生至此圓滿。
一時之間看趙軍的眼神那絕對比親生兒子還熱烈。
女婿時不時給他添上酒,女兒給夾了一碗的肉,翁婿二人推杯換盞說的熱火朝天,把桌上的一縱兒子、兒媳都看愣了。
這還是他們那像大山一樣穩重的老父親嗎?
姚父眉開眼笑的樣子別說一縱兒子兒媳,連姚母都沒見過。
起先他們其實也不太在意。
直到趙軍說他希望自己能像姚父那樣能幹,讓晴天跟著他過上好日子,希望以後也起這麼大的新房子。
可是如今他連蓋院子、廚房都得籌錢,晴天還要跟著她過一段時間苦日子。
說到這裡,趙軍那叫一個語調惆悵、神色抑鬱,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連飯都吃不上了。
姚父聽了,開始大包大攬,說你只是要蓋院子蓋廚房,那有什麼難得?最費錢的不就是磚和瓦嗎,我明天就讓窯廠給你拉幾車過去。
還說窯廠有許多次品磚和一些燒壞變形的,破碎的,便宜得很,回頭都給他拉過去,鋪院子或者鋪地都好用。
趙軍自是感激涕零,說等他手上錢寬鬆了就給姚父送來。
姚父大手一揮,說晴天出嫁時也沒幾樣像樣的陪嫁,蓋廚房的磚瓦算女婿先欠著,燒院子和鋪地的雜磚次磚也不值幾個錢,算他這個老丈人送的。
不說兒子媳婦,姚母在邊上聽了都咂舌,雖說是轉頭那些不值錢,這一送,也是姚父大半年的工錢。
姚父窯廠工錢都是年底一次結清,先前姚母便是同女兒說因此手上不湊手,以後手上寬鬆了給女兒補嫁妝。
這下是真不用補了,直接用這個工錢抵扣磚瓦錢了。
一時姚母都開不了口,她的確說過會給女兒補嫁妝的。
如今手上也的確不緊了,今年收成不錯,糧食棉花等作物除了交給郭嘉的還賣了六百塊錢,扣掉大小兒子拿走的也夠一家子嚼用的,何況明年五月又會有新一季的水稻、麥子、油菜出來。
這個工錢是可以結餘下來。
姚父心裡其實也是算過的,他們原是打算借點錢給女兒陪嫁的,姚母說借錢嫁女不好聽,後面補也是一樣,姚父當真以為準備後面再補的。
此時陳玉臉色徹底黑下來了,肉都吸引不了她。
所謂後面補那只是講得好聽的,哪有人家真正女兒都嫁出去了,娘家還貼補錢的?
要真打算後面補,還不如早前去借,最起碼出嫁的時候看著體面,娘家和她這個娘家嫂子臉上有光、名聲好聽。
眼看著翁婿二人手都握在一起,就差立字據了,陳玉拼命咬著牙,深深咬住了差點脫口而出的話。
她為什麼要今天買自行車,要不是今天買了自行車,她還能鬧一鬧。
小叔子拿了她忍,這齣嫁的小姑子也要回娘家扒拉東西,她還得忍,那這個家最後還剩什麼可分的?
不管飯桌上各人是什麼神色,姚父喝的有些高了都不忘再三說明天上午就讓人送磚去上灣村。
趙軍更是連夜回上灣村交代住在他家裡的趙磊,讓他明天務必要在家裡候著。
第28章 半夜殺雞
姚母也沒站出來反對, 母女倆親親熱熱一起去廚房刷鍋洗碗了。
兩個妯娌都不鬧,剛得了好處的陳玉終究是咬碎一嘴牙齒回房了。
要說高蘭妹不鬧,陳玉不覺得奇怪, 她本就忍讓慣了,誰讓她生的是三個丫頭片子, 鬧了東西也不可能會分到她頭上, 可這夏小雨也沒鬧, 陳玉就看不明白了, 這根本不符合她的性格。
其實夏小雨是準備鬧的,如果不是她看到陳玉咬牙切齒的模樣的話, 她肯定鬧起來了。
老大每次得好處都比他們多,爭也爭不過,再被出嫁的小姑子壓一頭, 怎麼能忍?
可看到她那好大嫂面部表情的第一眼, 夏小雨突然心裡就舒坦了。
她不痛快, 大嫂只會更不痛快。
她才不做出頭的鳥, 要知道趙軍可不是好惹的, 不看學校里最有前途的趙明都被他算計收拾得一蹶不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