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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明聽了客氣回了兩句:「都是應該的,等我得空肯定去看看爸媽。」
心裡卻嗤之以鼻,說什麼讓去吃飯,不過是嘴上說得好聽罷了,這時節菜園子裡都沒個像樣菜了,不是冬瓜就是南瓜。
現在正農忙,所以吃飯是假,讓他去下地幹活才是真。
看樣子躲是躲不過去了,趙明面上依然如沐春風握著水杯的手越握越緊。
五月他幫著姚家收割油菜種棉花紅薯,六月最熱的時候姚家讓他去挖地下肥料,現在大概想拉他去摘棉花挖紅薯,都是累的要死的活。
等趙明回到家,知道趙軍和毛婷婷的婚事細節都敲得差不多時,突然發現趙軍什麼禮節都不用過,丈母娘家地里的活也不用他去干。
毛家根本沒打算喊趙軍去幹活,一者毛家年輕的一輩都沒有成家生孩,分得的土地不多,最重要的是毛家和那些人家土地夾雜在一塊,這新女婿去了萬一一不小心聽到什麼閒話,煮熟的鴨子飛了怎麼辦?
正好趙軍鎮上有工作,所以毛家索性做個好人,不喊趙軍去丈人家表現了,反正等成親後有大把的日子可以表現。
趙明聽了略有所思地點點頭,心中有了思量。
幾天後,趙軍回來時,發現毛蘭花不止給他定下了親事甚至連婚禮細節都安排妥當了。
事情已經都朝著他和姚晴天預期的方向發展,這是好事,可趙軍也不能就這樣由著他們安排,這太不符合他的性子,也讓毛蘭花過得太舒坦了。
他拿著採買單子一件件挑事:
「這聘禮單子怎麼回事,毛家那邊是手錶,姚家卻要自行車?
自行車比手錶票難弄多了,也貴上許多,一輛自行車都夠買兩塊手錶了。我頂多只能弄到手錶票,姚家那邊的自行車票,你們執意要出就自己去張羅,錢也自己出。」
毛蘭花心裡罵趙軍一對上錢就摳得要死,那些東西就自行車值錢,他們準備了票,彩禮也給了,姚家還能不買輛自行車陪嫁,到時候她家趙明去學校也方便。
可趙軍就是撂擔子了,他不弄來自行車票,拿什麼買?
不過哪怕心裡一直罵天罵地,毛蘭花臉上卻一絲都不表現出來:「那就都買手錶吧,你們親兄弟,不能差太多。」
趙軍還是不同意:
「那我也只準備一塊,我就娶一個媳婦,憑什麼什麼東西都要我準備?
再說趙明又不是像我似的沒爹沒娘管,什麼都要自己出。」
趙軍這話是將他親爹直接說死了是吧,毛蘭花氣結,但是她告訴自己要心平氣和,要順著他來,不能吵不能罵。
毛蘭花又一想,一塊就一塊吧,到時候送禮節去女方家,東西都得經她的手,她將手錶塞到姚家聘禮竹簍里,姚家自然會陪嫁回來,最後還是給趙明。
趙明是老師,有個手錶顯身份。
反正她侄女那邊也不能說什麼,等婚事成了,趙軍鬧又如何,到時候她再來一條條罵,將今天的火都翻出來噴發。
後面毛蘭花沒敢讓趙軍繼續說,她搶占話語權說:
「你這邊因為你年紀大了等不了,婚事有些趕,什麼禮節都沒有走,所以聘禮準備的東西要多些,也是一次補足禮節的意思。
這都是應該的,不能有意見吧?」
毛蘭花指的是婚禮那天和前天送去女方家辭家禮所需要的各色糕點、糖果和酒水魚肉,當然條件好的還會準備布料、被面之類的。
總算趙軍贊同地點了點頭,臉上還有些得意的神色:
「我是大哥,排在前面的,這些東西準備多些臉上也好看。送禮的籮筐我到時候全買新的回來,六個擔,挑起來也排場。」
然後看到趙明,難得心情好地大方一回:「買八個好了,到時候分一擔子給趙明。」
一副施捨的口吻,毛蘭花聽了臉上笑呵呵,心裡卻想著,到時候我將兩家東西互換一下,大頭還是我兒子的,氣死你丫的!
聘禮的事說完又說起准女婿到丈母娘家下地幹活的事。
趙明說得非常在理:
「小學在前灣村,我抽空很快就能走過去毛家地里幫大哥幹活,大哥呢,你從鎮上回來正好要經過下灣村姚家,這樣我們倆換著做,省時省力。」
趙明覺得他這說法簡直是天衣無縫、滴水不漏。
前灣村、上灣村、下灣村在一條南北走向的直線上,而鎮上在下灣村更北邊的方向,他如此安排兩人都能節省不少時間門。
關鍵是毛家就幾畝地,他大外公也不至於讓他一個老師去下地,做做樣子就行了。
毛家他表舅都得誇他做的好,畢竟他們暫時還不想在前灣村看到趙軍這個准女婿。
趙軍卻覺得不好:
「我這親事定的匆忙不去好好表現一番說得過去嗎?再說姚家應該是想看看他們親女婿,干不幹活也是其次,我去也沒有什麼用啊。」
趙明心裡呵呵,姚家地多,你去怎麼可能沒用?說不定挖好的紅薯就等著你去扛!反正你力氣大,一扇一百四五十斤的豬肉都能扛著跑的人合該就是干苦力的命。
趙明笑著說:「等成親後我常帶晴天回去看看就是了。」
又不是兒子,誰會真想一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女婿,
不過想他去幹活吧,反正過了今年姚晴天娶進門以後再去姚家就上門是客了,不需要再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