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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成軍在人情往來上一向很木訥,從小到大聽姚母的安排習慣了,村里人節約慣了,肯定想留著慢慢吃,他自然不會分說。
落在後頭的陳玉見狀癟了癟嘴,昨日姚晴天托人帶回來的禮也被姚母鎖進房裡了,她都沒看全乎,更不要說分一些了。
陳玉作為長媳,往年家裡接的這些禮,她都是參與收納、分配的,每年安培給她回娘家的禮也是最多的。
陳玉嫁到姚家那麼多年,就數今年收到的禮豐厚,可這會看姚母的意思,不打算分了,全收起來留著自己吃喝?
陳玉暗暗咬牙,昨晚真不該賭氣回娘家。
不過轉眼想著,離初二她回娘家還有一兩天,還有時間回還,如此也收斂了臉上的郁色和怒氣,揚起笑意,親親熱熱地喊夏小雨陪她去廚房一起準備年飯。
如今姚成才販肉賣,雖然掙得的錢不多,過年過節吃肉卻不是難事了,今年家裡臘肉醃得比往年多,陳玉雖然肉疼卻還是故作大方從屋檐下挑了最大的一刀,約有四五斤重,帶骨頭的肋條肉,骨頭剔下來和豆腐一起燉鍋子,肥肉紅燒,瘦肉炒大蒜,每樣都來兩大碗!
陳玉下了血本,中午,姚家這頓年飯倒也可圈可點。
夏小雨家父母在東邊屋裡隨便對付著吃一些,準備晚上正經燒年飯,其實按照姚母以往圓滑的性子,肯定會客氣客氣,讓姚成田喊他老丈人,老丈母娘過來一塊吃年飯,但是她現在不當家了,這年飯上魚和肉都是老大家出的,陳玉沒提,她心情不好也就不提了,總歸是吃力不討好的事。
吃完年飯,夏小雨放下碗就匆匆往東邊回家去了,陳玉繼續忍著,歸攏用髒的鍋碗瓢盆,還要去剁豬草,熬煮豬食,畢竟就是過年,豬也要吃食。
如今個體戶多了,一些肉販子也不上鎮上肉聯廠背肉了,自己收生豬,自己屠宰了賣肉,姚成才不會殺豬,依然是從別人那裡販肉,上灣村趙家兄弟已經出師接手了趙軍的殺豬刀,姚成才就是從他們那裡販肉,因為不會殺豬,中間轉了一道手,所以姚成才掙得沒有趙家兄弟多,但是他開始和陳玉養豬了,他們家豬圈裡現在有四頭百來斤的豬,再養半年就可以出欄賣了。
男人們,在吃完年飯後同姓的一起去各家墳頭燒香祭拜,回來後便三五成群約場子打打麻將、打撲克牌了。
三兄弟中姚成田最好湊這種熱鬧。
往年,家裡不寬裕,姚父、姚母也管著,姚成田一般都是到別人家去趕場子,從來不吆喝別人來家裡組場子,畢竟這人在家裡起場子打牌,有時還有一些老人、媳婦、孩子圍在邊上看著,這人多了,總歸要吃些瓜子、花生,還有茶水,甚至打著打著到了飯點,有那沾親帶故的就直接留下來吃頓飯了。
可如今分家了,三兄弟成了三家,一個個還出息了,掙錢了,就是往年從來提都不提打牌事的姚成軍,也很感興趣地摻和著說了一路。
姚成軍從來沒有打過撲克牌,一是以往手上沒有錢,二是他自覺很木訥,打牌十有**轉給人送錢,但是沒打過卻並不是不會,也不是不感興趣,畢竟看過不少。
這會姚二叔家堂弟說大家兄弟好長時間沒一起聚一聚了,正好沒事,起場子打打牌,也不打大的,就玩一玩,姚成軍第一個贊同了,姚成田也直說好,不過他家裡不行,媳婦和兩老人在家準備晚上的年飯呢,他帶人回去不是給媳婦添麻煩嗎?
大家都看向姚成才,他本來就是最大的,自然不好推諉,想了想也就應下來了。
其實姚成才也挺喜歡打撲克牌的,往年大年初二,他陪陳玉回丈母娘家拜年,都會在那邊打一兩場,每次贏的面都比較大。
一行人到姚成才家中時,陳玉剛剛洗完一鍋的碗碟,姚成才從堂屋來到廚房,準備拿乾淨的碟子裝些花生、瓜子放到桌子上給大家吃著玩。
陳玉原本聽說姚成才帶人來家組場子還不高興,但聽說姚成軍也打牌到嘴的斥責收回去了。
陳玉想著那對父女穿得花枝招展的模樣,想來高蘭妹今年也沒少做新衣服,心裡暗暗嫉恨。
姚成才的牌技,陳玉心中還是有數的,都被她娘家弟弟們抱怨過好些次,說總贏他們的錢,就姚成軍那愣木頭樣,哪裡比得上她幾個弟弟機靈,對上姚成才,怕是要輸個底朝天,這樣一來,回去後夫妻倆不得吵起來?說不定都要上手打呢。
所以陳玉沒摳著,大氣地給姚成才拿了兩個碟子,一個裝瓜子,一個裝花生,都是自家地里種的,就指著它們今天能一本萬利呢。
兄弟三個加上堂弟姚成道,分四方落座,原本說打小些,就當玩玩,但是被姚成才起鬨了激了幾句,最後落定起樁還挺大,輸贏一塊錢起步,姚成才第一局就贏了三塊錢。
姚成才笑著說:「小了沒意思,這樣打才得勁!」
陳玉見了放心回廚房幹活去了。
陳玉在廚房加快動作,很快讓幾頭豬都吃上了,簡單收拾下,脫下圍裙拍拍身上的灰塵,來到堂屋,拿了個凳子坐在姚成才邊上看他的牌,這一看很快發現不對勁了,姚成才面前的錢好像很少,另外三人牌桌上的錢都堆得很高,開始陳玉還當時姚成才拿出來的本錢少,很快就發現原來他一直在輸,另外三人面前堆得高高的錢大多都是從姚成才這裡贏走的,特別是姚成軍,邊上坐著一身紅的姚水蘭,像是能吸錢似的,局局贏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