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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劍笑著倚坐到韓卿身後,抬手輕拂過她的側臉,「但這都不過是皮毛,阿卿,你聽說過痴情劍嗎?」
「不曾。」
韓卿搖頭。
「哈哈,沒聽說過也是正常,畢竟悅容離開都已經很久很久了,久到這世間都快忘記她曾存在過——痴情劍法,是她與夫君一同研究出的劍法,悅容為痴劍,她的夫君則是情劍。」
痴劍將頭枕到韓卿肩上,一雙美目透過銅鏡看著韓卿的樣子,目光卻十分遙遠,仿佛在透過韓卿看著另外一個人,「悅容最希望有人繼承下去的,不是她的寶藏珍藏,而是痴情雙劍與痴情劍法,我在此等了數不清的歲月,如今終於等來了有資格繼承雙劍的人。」
「前輩是在說我嗎?」
韓卿輕聲問道。
「沒錯,就是你。」
痴劍手中光華一閃,玉白色長劍再度現身。
「這便是痴劍,也是我的本體。」
痴劍將那柄長劍放到韓卿手中,而後把她的手指一個個握緊,「你想試試我的威力嗎?」
「前輩想叫我怎麼試?」
韓卿問。
「哈哈,簡單。」
痴劍起身隨手一指,「阿卿,你看那裡。」
韓卿順著痴劍指的方向看去,發現她指的是銅鏡,而銅鏡中映著葉子涵與盛秋苦鬥的景象,兩人勢均力敵,如今都掛了不少彩,看起來有些狼狽。
「去把他們都殺了。」
痴劍的聲音自耳邊響起,宛如夢囈,「殺了他們,澄明自心,悅容留下來的所有寶貝,包括痴情劍的傳承,就都是你的了。」
「殺了……他們?」
韓卿口中喃喃重複道。
「沒錯。」
痴劍握住她持劍的手,「殺了他們。」
半山腰上,葉子涵與盛秋之間的遭遇戰仍在持續。
在與妖獸你來我往的纏鬥中,葉子涵心底不由漸漸浮出一絲懷疑,這妖獸的攻擊套路不像獸類,倒更像修士。
會不會是他被幻境所惑,將其他闖入洞府的修士看做妖獸,而對方看他也同樣是妖獸?
倘若眼前所見是假,那麼懸崖上的韓卿又是否是真的?
揮劍再次逼退妖獸,葉子涵胳膊上又添一道傷痕,他留心看了眼,果然傷處切口平整,絕非妖獸爪牙所致,不僅如此,上面還殘留著些許熟悉的靈力。
是葬劍封刀門那傢伙。
猜出對方身份,葉子涵愈發無心戀戰,於是指間劍訣一變,打算速戰速決後趕緊去找韓卿。
就在此時,一道驚人劍氣攜帶無盡殺意凌空而來,纏鬥中的兩人各自心驚,紛紛後撤由進攻之勢轉為防禦,饒是他抽身得快,仍舊被劍氣波及,當場吐出一口鮮血。
山巔上,痴劍開懷大笑起來,方才那一劍正是她握著韓卿的手揮出去的,「看看那兩人抱頭鼠竄的樣子,多麼可笑?阿卿,你要知道,這世間什麼都有可能棄你而去,唯有力量,絕對強大的力量,不會背棄你。」
「擁有了力量,你就能擁有絕對的自由。」
她附到韓卿耳畔呢喃道,「去吧,像我教你的那樣,用痴劍刺破他們的心臟,讓他們在你腳下流干體內最後一滴血,然後,你就可以成為這裡的王,成為——神劍的主人。」
「擁有力量。」
韓卿雙眼發直,口中一直複述著痴劍的話,「殺了他們,殺……」
眼看韓卿已經深陷控制不能自已,痴劍嘴角浮起一抹殘忍笑意,她鬆開手指,讓重獲自由的韓卿一步一步朝山間小徑走去,口中不禁笑言道,「有情人相殺,真是百看不厭的戲碼。」
「哦,是嗎?」
山風忽然送來了韓卿似笑非笑的回應。
痴劍聞言一怔,韓卿明明已經被她控制,為何還會開口作答?
她朝韓卿看去,卻見對方手中忽然多出一張符籙。
「但我並不喜歡這種戲碼呢,前輩。」
說罷,出手如電,徑直將符籙貼在了痴劍劍身上,符籙貼到劍身那一刻光華乍現,一個由無數細小符文組成的金色「封」字變成烙印刻到了劍身之上。
「你!」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叫痴劍心底一驚,待要出手阻止時已經來不及,她撲過來的身形在「封」字刻上後一陣踉蹌,直接倒在地上,「你對我做了什麼!」
「不過是一張封劍符而已。」
韓卿抬手取掉鬢邊的桃花簪,將它拈在指間轉了兩圈,「痴劍前輩,如你所言,我認可強大的力量,但我並不認為強大的力量可以換來一切,包括自由。」
「為什麼,你為什麼沒有被迷仙引控制?」
痴劍掙扎著爬起身,目光死死盯著那支桃花簪——這支名為「迷仙引」的桃花簪是洞府內所有幻陣的總陣眼,從前就算有人能勘破外圍的幻陣走到這裡來,也終究敵不過迷仙引的蠱惑,想不到眼前這小丫頭不但不受幻陣影響,連迷仙引都奈何不了她!
「原來這支簪子名為『迷仙引』。」
韓卿晃晃手中桃花簪,沖痴劍啟唇一笑,「之前那個女魔族說洞府里的大陣名為『忘塵迷仙陣』,這支簪子又叫迷仙引,前輩,這不會就是大陣的陣眼吧?」
痴劍沒言語,只是目光里多出一抹難以掩藏的忿忿。
「看來我猜對了。」
韓卿自雲水戒內取出一張破陣符,乾脆利落地朝簪上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