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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臭小子,我花宴的大名也是你能喊的?」
一聲冷笑自遠處響起,韓卿循聲看去,只見遠處大步走來一名女修,女修姿容艷麗無雙,額角有一朵鮮紅的桃花印記,穿一身大紅色道衣,袖口束起,一頭青絲只用一根紅色髮帶簡單束了個高馬尾,隨著走動在身後來回擺盪,看起來當真是幹練又颯爽。
之前襲擊少年的紅光飛回女修跟前兒停住,原來是一柄長劍,劍身赤紅,劍脈玉白色,到劍尖兒位置不知用了什麼特殊材料,劍刃竟變成透明的,能看到裡面有一朵盛開的紅花。
這可真是一把美到讓人挪不開眼的劍。
不僅美,身為鑄劍師的韓卿更能清晰地感受到劍身上蘊含的森森寒意。
是把好劍。
因為這把劍,韓卿愣了片刻神,很快又想起了眼下最要緊的事兒,「安長老,你們何時來島上的?子涵他……」
她原本想說葉子涵還被困在黑霧瀰漫的那半邊,可話剛出口就打了結。
葉子涵如今已經不是人類了,萬一安承運不能接受這樣的他呢?
「子涵是誰?」
被喚作花宴的紅衣女修走到韓卿跟前,「這次出征的人里有叫子涵的嗎?」
後面這句話是問得安承運。
「我不記得有這名字。」
安承運托著下巴想了片刻,「可能是道修那邊的?師姐你知道我的,我不擅長記人。」
「別說子涵了,丫頭,你是哪個門派的?」
花宴眉心微蹙看向韓卿。
「我?」
韓卿左右看看,「我是旭明宗的啊。」
「旭明宗又是哪……」
叫韓卿想不到的是,花宴居然接著問出這樣一句話,只是話沒說完就被安承運打斷。
「師姐,這丫頭跟咱們是同門。」
說著他歪歪腦袋,「你忘了,咱們出征前掌門說要給宗門改個名字討個好彩頭,『旭日東升、明耀昆吾』——就給改成旭明宗了。」
「啊?」
花宴一臉吃驚,「這麼說咱們已經不是青雲劍宗了?」
「對。」
安承運齜著虎牙點頭,「收了那麼多流落無依的道修進宗門,再叫劍宗也不合適,掌門請示過太上長老,老傢伙一點頭,他就麻溜兒給改了。」
話音未落,安承運腦門兒上又挨了一下。
「太上長老你也敢喊老東西,我看你真是皮癢的不行。」
花宴邊說邊擼袖口。
韓卿也聽得雲裡霧裡,心說太上長老不就是你自己嗎?哪有自己說自己是老東西的?
等等……
好像有哪裡不對。
韓卿在心裡將兩人方才說的話重新捋了一下,雙眼倏地睜大。
旭明宗從前的確叫青雲劍宗,熟讀昆吾史的人都知道,這個昆吾第一大宗門,是在三千多年前的誅魔之戰中改為旭明宗的。
可這兩人表現出的卻是對旭明宗這個名字各種不熟悉不適應,且他們還提到了「出征」的字眼……
韓卿眸光在兩人臉上轉了幾圈,花宴從前沒見過,但在心存疑慮之後,她倒是從眼前這個「安承運」身上看出點兒問題來。
首先是弟子服,雖然款式剪裁一模一樣,但「安承運」身上這套弟子服袖口衣擺繡的是一劍穿雲,並非她熟悉的瀚海觀瀾套。
難怪之前他說自己不是長老,這會兒的安承運應該也就眼前這般年紀呢。
「總之這丫頭不是劍宗的。」
就在韓卿心念急轉的功夫,那邊廂,花宴也已經收拾完「安承運」,扭頭重新看向韓卿,「你是剛入門的道修嗎?」
「哦,是的。」
韓卿尚未理清眼前所見到底為何,便先順著她的話應下,「不知二位師兄師姐是……」
「我是此次出征隊二隊領隊安承鈺。」
被韓卿一直誤認成安承運的少年咧嘴一笑,說出了一個很熟悉卻又略有不同的名字,「旁邊這位是一隊領隊花宴花師姐。」
花宴瞥了他一眼,安承鈺立刻躲到一旁,「幹嘛呀,給小師妹介紹你名字都不行?」
花宴打鼻子裡哼了一聲,沒搭安承鈺的茬。
「聽那小子說你是從魔霧團那邊兒救過來的,之前又沒見過你,難道是昆吾派援軍過來了?」
花宴轉頭問韓卿。
聽見問話的韓卿從震驚中回過神,她留意到,在問這句話時花宴似乎在竭力壓著自己的情緒,可眼底還是泄出一絲希冀來。
看來眼下戰況並不盡如人意——這也正常,雖然花宴未聞其名,但安承鈺這個名字她卻是知道的。
因為他的名字,就刻在劍冢外的石碑上……
陸不歸則跟偷襲者殺得正酣。
偷襲者的劍術高到超乎預料,毫不誇張地說,她的劍術水平與陸不歸、雲千鳴不相上下,甚至隱隱還要高出一籌。
陸不歸很難想像這樣的高手,怎麼會被古魔這種渣滓給附體同化。
偷襲者泛著青色的纖長手指在劍脈上拂過,劍身隨即附著上一層暗紅光芒,須臾暗光浮起,凝成一柄暗紅色光劍,光劍一分二,二分四,最終化作十六把光劍懸於她身後,隨著她手一抬,光劍兵分兩路,十把飛向陸不歸,另外六把飛向葉子涵!
「糟了。」
陸不歸抬劍揮出幾道劍氣迎擊光劍,同時分心看向葉子涵一眼,結果就這一走神,耳畔便響起噗嗤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