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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萬想不到,偏偏安寧遠就從旭明宗這兒失蹤了。
安承運聞言一瞬默然,臉上原本的輕鬆閒適仿佛入了秋的湖水般緩緩沉寂下去。
「此事都是我的失誤,舅爺爺,我會親自出馬去搜尋小遠……」
「眾失蹤弟子的魂牌可有異動?」
安承運終於開了口,但問的並非安寧遠,反倒是其餘人。
「魂牌暫時都無恙。」
蔣雨晴垂著頭道,若非如此,她怕是連來見安承運的臉都沒了。
「這麼多人失蹤,都沒留下任何蛛絲馬跡嗎……」
安承運眯著眼自言自語道。
「只有那隊執刑堂弟子出事的地方留有打鬥痕跡,其餘的什麼線索都沒留下。」
在極度的羞愧自責與憤怒之下,蔣雨晴眼圈開始泛紅,「是我太沒用了。」
安承運思忖片刻,抬手在蔣雨晴頭頂摸了摸,「不是你的錯,這多麼人接連失手,只能證明對手比我們想像中還要棘手。」
蔣雨晴聞言鼻子一酸,淚花在眼中一閃而沒,「舅爺爺,我一定會救回所有失蹤弟子,也會把小遠平安帶回來。」
「不,這件事,還是我去吧。」
安承運沖蔣雨晴擺擺手,「你照看好宗門內外,這些時日管束好內外門弟子,叫他們無事不得外出。」
旭明宗的掌門三個月前閉關衝擊境界,至今未出關,宗門內三大長老中,執法長老為掌門護法抽不開身,執典長老外出遊歷六載未歸,宗門裡里外外大小事務如今都落在蔣雨晴這位執刑長老身上。
「舅爺爺,您要親自去查嗎?」
蔣雨晴有些訝異,同時眼中內疚更勝幾分。
若不是她太過沒用……
「起風了。」
安承鈺站起身來,將目光投回石壁上,「我也該出去活動活動筋骨了。」
轟——!
昆吾西境的一處峽谷中,刀光疾若流星般閃過,光芒未歇,一聲巨響便響徹峽谷。
一名清俊少年身形矯若驚鴻,幾個騰挪間就飛至峽谷之外,手中烏鐵長刀在淡薄雪色中反射著些微冷光,隨著刀身輕顫,鮮紅的血慢慢滴落。
在少年身後,橫七豎八倒著一地黑衣人,而在黑衣人當中,還有些手足被捆的年輕男子,此時見了少年,男子們都異常激動——
「小師弟!」
「小師弟你回來了!」
「多虧小師弟及時趕到,不然你今後可就見不到我了嗚嗚嗚……」
「好好說話別湊那麼近。」
盛秋一腳踹開那名撲掛到她胳膊上大哭不已的壯漢,皺著眉掃視了一眼周邊,「這些人是幹什麼的?」
「這就說來話長了。」
那壯漢抹著淚又湊上來。
「長話短說。」
盛秋又照他屁股上踹了一腳,壯漢是她的同門六師兄,別看長得最五大三粗,卻是師兄弟里膽子最小的。
「最近山門附近有不少百姓失蹤,甚至有些散修也失去了蹤跡,林長老覺察到此事,便派我們下來查看。」
盛秋的三師兄掙開手腕上捆住的繩子,走到她跟前兒一臉晦氣道,「想不到剛下山就遇到這伙兒人,然後就……」
說到這兒,人高馬大的漢子收了聲。
這個「然後」不必說,自然是在對方手裡吃了虧。
「……你們可真長臉。」
盛秋甩干刀上殘留血跡,「去看看還有沒有活口。」
她還以為這些是來葬劍封刀門尋仇的魔修,所以下手沒留情,若早知道是綁架犯,怎麼也要留下一兩個能喘氣的問問消息。
六師兄看了眼那邊兒的屍體,小聲道,「不用看了吧小師弟……」
那邊兒死相最好看的是被一刀兩段,大部分是被砍成四五份兒,這要是還活著,自己都能開桌麻將了。
「嘖。」
盛秋其實也知道那些人活著的可能性幾乎為零,於是極不爽地蹙起眉頭,「你們先回吧,這事兒我去查。」
她剛剛才自那鳥不拉屎的北溟跑回來,因為之前被亂天音坑了一筆,現在心裡十分暴躁,正想找東西出出火氣。
這波綁架犯算是撞她這火山口上了。
「小師弟不可大意啊。」
六師兄趕緊拽住她,「林長老說了,這失蹤案不獨咱們這片兒,整個昆吾到處都有人失蹤,要不咱們還是先把這些死屍帶回去給林長老辨認一下,看他是否能找到線索?」
「他找到線索後要幹什麼。」
盛秋淡定開口。
「那當然是找出幕後黑手,將他們一網打盡。」
六師兄理所當然道。
盛秋抽回被壯漢拽住的手,在他厚實的肩頭上拍拍,「好想法。」
「等林長老查出消息你記得傳訊給我。」
說罷,不等眾人挽留,盛秋提起刀一個縱躍便飛身不見。
昆吾西境。
掌控著整個昆吾商盟的沈家老宅,就坐落在昆吾西部。
正月里,本應是這座老宅最熱鬧的時候,如今卻是風聲鶴唳。
沈家老宅的護陣已經全部開啟,護陣外陰風簌簌,血月高懸,數不盡的鬼影屍傀嘶吼著撲向大陣。
「啊——!」
大陣西北角,一名負責護陣的沈家後輩被翻騰的鬼氣迎面擊中,慘叫一聲倒在地上,兩具屍傀儡隨即撲來,然而不等靠近就被一道烈焰燒成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