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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贊同地點點頭,買了一兜子新出爐的白糖糕。
「鬼域因為陰氣重,草木難生,也沒有花糕賣,這白糖糕就是難得的好東西了。」
夫人拈起一塊白糖糕輕輕咬了一口,「不如阿離買的梅花糕好吃。」
長離立即道:「夫人,以後我去妖界給你買,還買申阿婆家的。」
夫人連眼角都染上了笑意,「好呀,我等著阿離買的梅花糕。」
她們一路逛逛吃吃,不知不覺間,頭上已是星子滿天。
當夫人在一家首飾攤上選簪子時,之前給他們指路的黑衣人又一次出現。
「朝夫人,時辰不早了……」
夫人掃興地將手裡的簪子放下,淡淡道:「知道了,我這就回去。」
長離偷偷往身後瞥了一眼,一路跟著他們的青年不知何時沒了身影。
她們回到那座富麗堂皇的宮殿時,鬼醫正在殿中候著,見到朝夫人,他迅速上前診脈。
半晌,鬼醫才開口道:「朝夫人目前身體無礙,不過還是得小心養著,萬不可勞累。」
剛剛趕來的鬼主神色微松,「阿朝,你需要什麼盡可以讓辛五代勞,鬼市擁擠,萬一有哪個不長眼的衝撞了你……」
夫人牽了牽唇,冷聲道:「裴凜,我是病了,不是廢了。」
鬼主啞然,揮手讓鬼醫退下,放緩了聲音:「我知道,天色不早了,你好好休息,我明日再來看你。」
鬼主來得匆忙,走得也匆忙。
長離腦中依次浮現夫人、白白爹和鬼主的身影,腦補了一堆愛恨情仇。
正當她出神時,夫人已經不知何時在殿中收拾出一個小書桌,桌上放著的正是那本今日購入的識字圖冊和筆墨紙硯。
夫人笑著向她招手,「阿離,擇日不如撞日,今晚先學十個字吧。」
長離眼前一黑,磨磨蹭蹭地飛到書桌前。
她對上夫人溫溫柔柔的目光,就什麼拒絕話都說不出來了。
長離老老實實地立在桌前,開始聽夫人給她上課。
夫人教得細緻,將每個名詞細細地說了一遍,還寫上了對應的人族、妖族文字的拼寫。
她說一遍,長離就認認真真地將詞語抄一遍。
有這樣一個好老師,長離自然就成了一個好學生。
她一筆一畫地在紙上勾勒出一個鬼畫符,暗自感嘆道:夫人的聲音可真好聽啊。
要是道法堂授課的道君們,能和夫人一樣上課,她又怎麼會中途睡死過去呢。
想到這裡,長離便不自覺地想起了焉小九。
她的筆漸漸慢了下來,不知道焉小九現在在做什麼……
他若是收到辛五送去的靈劍,也不知是何反應。
與此同時,焉九快把春洲翻個底朝天了,卻怎麼也找不到長離的蹤影。
她就像在這片大陸上徹底消失一般,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直到焉九這晚回到百花園,在客房的窗台上發現了一個平平無奇的木質劍盒。
他謹慎地看了看四周,上前盯著這個劍盒看了兩秒,才緩緩伸手打開盒子。
一柄通體漆黑的長劍躺在盒中,只一眼,就知道絕非凡品。
隨著盒蓋掀起,一張碧色箋紙從盒蓋內側飄落,被兩根修長的手指輕輕夾住。
焉九垂眸看向這張碧色箋紙,紙上印著六個方方正正的墨字——
【以此劍,換爾劍。】
焉九被氣笑了,雙指稍稍用力,碧色箋紙登時被靈氣碾得粉碎,化為粉塵從半空簌簌落下,隨風而散。
焉九的臉色冷得可怕,他取出一塊貼身令牌,注入靈氣,令牌在夜色中發出瑩瑩冷光。
下一秒,一個藍袍青年出現在他身後,「妖主。」
焉九將這個劍盒拋入他的懷中,沉聲道:「去查,這把靈劍是從哪裡來的?不拘人界還是妖界,哪怕是鬼域,都給我徹徹底底地查個清楚!」
藍袍青年躬身應下,「是,妖主。」
第72章
此時的長離並不知道外界因為自己掀起的風浪, 她正掙扎在識字的海洋中。
只要夫人朝她笑一笑,用溫和的聲音柔聲道:「阿離,我們再學十個字, 好不好?」
長離就像被什麼扼住了咽喉,怎麼也吐不出一個「不」字。
十字又十字,十字何其多。
外頭天色如墨, 殿中燈火長明。
長離歪歪扭扭地畫完一個鬼畫符, 還不待鬆一口氣,夫人就笑盈盈地替她換下這張寫滿字的紙, 又取來一張嶄新的雪白紙張。
「阿離好棒,我們再練一張。」
長離便鬼使神差地繼續寫下去了。
長離吭哧吭呲地埋頭練字, 直到劍身發酸, 才恍然驚覺。
她練劍都沒這麼勤奮過, 現在居然著了夫人的魔,不知不覺學了那麼久。
夫人好像清楚地知道長離的極限在哪裡, 在長離速度漸慢後, 就細聲道:「今日就先練到這吧, 阿離辛苦了。」
練完字的長離享受了一回頂級玉液滋養, 就打著幸福的小呼嚕睡著了。
夫人看著沉睡的長離,面上浮現欣慰的笑意。
這時, 屋頂上突然傳來一聲細微的輕響。
夫人臉色一變, 警惕抬頭,「誰?」
下一秒,黑袍青年便悄無聲息地從樑上落下。
「阿朝, 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