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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初二那年有生理衛生課,拿著書本的周小雲終於明白了潘三在做什麼。
羞愧、憤怒、噁心,多種情緒交織在一起,周小雲覺得自己也是骯髒的,她要報復回去,等到潘三這個老頭脫下了褲子的時候,周小雲用準備好的美術刀狠狠地割了一刀。
鮮血飛濺而出,老頭髮出了悽慘的叫聲,「你這個小畜生!」
「我的兒子是律師,你就等著坐牢吧!」
但是很快他就注意到了自己掉下了肉塊,作為男人,他無法忍受,嗷了一聲,昏厥了過去。
周小雲的手上臉上都是血,她從房間裡沖了出去,丟掉了美術刀,她用水衝著自己的手,洗著自己的臉,像是想要洗去所有的噩夢,她還吐了一場稀里嘩啦的,整個人像是一條濕漉漉的魚。
就在這個時候,於春回來了。
於春是捧著肚子回來的,她今天有些不舒服去醫院了,結果去了醫院發現了好消息她懷孕了。
有了孩子,於春覺得自己和丈夫的婚姻就會更為穩固,他們有了真正血脈的聯繫,而於春在見到了顫抖著的周小雲,聽著女兒說潘三猥·褻她,她覺得自己的天塌了。
「怎麼會?」於春下意識地不相信,能夠要知道潘三的職業是老師,而且他的年齡已經過了六十歲了,怎麼會對一個孩子下手?
於春不相信,或者說是不願意相信。
於春目光里甚至有些祈求,對著女兒說道:「是不是弄錯了什麼,你要是不喜歡你爺爺,以後咱們就……」她想說讓女兒遠著一點潘三,又覺得這樣不夠禮貌,「你就別單獨和他相處就行了,把他當做你的長輩。你這個孩子,早就說了,讓你平時別亂跑。」
周小雲覺得自己心中有什麼破碎掉了,她看著自己洗乾淨的手,現在已經沒有血了,但是她還是可以嗅到若有若無的血腥之氣。
周小雲帶著哭腔說道:「媽媽,他出了很多血,肉塊也掉了,或許他死了。」
聽到了周小雲的話,於春覺得自己要昏厥了,她打開了門,老頭下身都是血,看著生死不知。於春只覺得肚子抽疼。
於春慌慌張張地捂住肚子,狠狠地抽了周小雲一耳光,「你這個畜生,是誰教你殺人的?!」
「是他先……」周小雲又怕又委屈,如果不是潘三做哪些下作的事情,她怎麼會用刀呢?但是,她也確實殺人了。
媽媽這樣說,潘三肯定死了吧。
周小雲有些害怕,又有些自責,她怎麼能剝奪別人的生命?或許她就應該死。
於春只覺得肚子越來越疼,她想到還沒有三個月,她又是高齡產婦,這樣折騰根本就保不住這個孩子,她狠狠地抽了女兒一巴掌,「你殺人了,你繼父絕對不會原諒你!你絕對要去監獄裡,你會死刑的,吃槍子!」
周小雲捂著臉,蹲在了地上。
她看著木地板上的紋路,一個個的番龍眼像是擴大成了黑洞,把她整個人吞噬。
她覺得自己什麼都沒有在聽,又覺得於春的話入了她的耳朵。
周小雲的耳朵嗡嗡的,於春憤怒的話鑽入到她的腦子裡。
她是殺人犯,就和她死去的爹一個德性;她愚笨如豬,潘三怎麼可能會對她做什麼;她會連累於春……
周小雲低著頭,她甚至覺得是不是自己在做夢?或許夢醒了就好了,她根本就沒有隨著母親改嫁,父親還活著,親生的父親不會讓她遇到這種事情。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周小雲的懷中忽然被塞了一個包裹。
周小雲愣住,抬頭看著於春,「我是你的母親,我不想看著你坐牢,你現在就離開,你記得你那個叫做劉豐順的同學嗎?學著他離開,沒那麼難的。」
劉豐順是周小雲的同學,在上個學期,劉豐順做了一個大事就是離家出走。
他和三班的同學,早晨買了許多的饅頭,帶上了好幾瓶水趴火車去了另一個城市。
劉豐順的父母找他簡直是找瘋了,但是毫無頭緒他們兩人去了哪兒,直到一周以後,有派出所打電話過來,兩個孩子討飯的時候被人打了一頓,他們熬不住了拜託路人報警,報警之後,民警收留了他們兩人,並且給他們的父母打電話。
劉豐順的離家出走是學校里的反面教材,學校里在之後做了宣傳工作,重點突出了他們的慘。這讓周小雲的心劇烈跳動,她害怕這樣離開。
「乖。」於春摸著她的面頰,「我不想你吃槍子,我不想你坐牢,你逃吧,越遠越好,其實流浪也沒那麼糟糕,我給你裝了兩千塊。你省著點用,可以用很久的。」
周小雲被半推著出了門,潘家的鐵門對著她重重關上,周小雲坐了一會兒,聽到了樓下滴污、滴污的聲音,她覺得是警察來抓她了。
心臟劇烈跳動,鏡頭裡的周小雲捂住自己的胸口喃喃說道:「我本來都想好了,警察要抓我就抓我,我不跑的,但是我還是跑了,不過你們放心,我這次不跑了,我就等著警察來。」
周小雲抬頭,不知不覺之中,她的臉上已經花成了一團,眼眶發紅,她認真又執拗地看著鏡頭。
「我真的不跑了,我就等著警·察抓我,我就有點放心不下甜甜,主播你說你這個直播間的熱度很大,可不可以有人幫我照看好甜甜,讓她不要有我這種類似的經歷,讓她快樂健康地成長,做一個對社會有用的人,不要像我一樣,只會撿垃圾,是一隻社會的害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