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頁
當時正好是金融危機,岑荷也被裁了,那個時候虞函月的身體不好,岑荷不想這個女兒也出事,想要一個更多可以照顧女兒的工作。
最後她做了虞家的傭人,主要負責的是廚房這一塊兒。
虞函月的母親是靠著做飯得到了虞家三房小少爺的喜好的,這位小少爺有厭食症,虞函月的母親的食物對了小少爺的胃口,她的工作作輕鬆了下來,工資也更高了,可以利用空閒時間折騰賺錢。
虞家是個大家族,虞函月的母親只是憑著這些隻言片語,做了幾個投資,因為本金不多,所以並沒有大賺特賺,但是也足以還掉債務。
岑荷當時是和丈夫分攤了債務,現在有錢了,岑荷當時是極力說服丈夫給女兒治病的,她直接把夏君欠的那部分外債也還了。
夏君以後想要做什麼都是他的自由。
等到虞函月的母親賺了錢要離開虞家的時候,這家人簡直是震驚了,誰也沒想到,一個過來做飯的傭人居然有這樣的本事。
了解了具體情況以後,知道虞函月的母親也是大學畢業生,老太太有了一個奇思妙想的主意,撮合岑荷和三房長子。
最開始的時候,所有人都覺得岑荷和虞安不相配,最後兩人真的在一起了。
兩人做了很久明面上的夫妻,老太太想讓虞家小少爺得到一點關愛,而虞函月的母親也想讓女兒安穩下來,不用跟著自己漂泊。
等到後來,虞安和妻子岑荷有了感情。
在夏君生病的時候,岑荷已經是虞家旗下一家娛樂公司的CEO,岑荷看藝人的眼光很準,賺了不少錢,她思慮很久,最終還是去看了夏君。
岑荷確實真心和丈夫有過美好的時光,他們有兩個女兒,長女的死也是丈夫的心結,她後來可以放下,但是夏君只怕永遠也無法放下。
當年兩人是有過很深的感情,再次相遇,夏君本來想說什麼,看著岑荷乾脆的OL打扮,輕聲說道:「函月呢?」
「我和她說了你生病了,她不肯來。」
兩個女兒,函月曾經很是粘他,夏君越到了快死的時候,就越發想要見血脈相連的女兒。
函月是個心腸很軟的孩子,當年只是說了爸爸媽媽的年齡比她大,會比她早死就哭得稀里嘩啦,他現在真的要死了,女兒怎麼會不來?
夏君給函月打了電話。
虞函月接通了以後,聽到了夏君的話,只是冷冰冰地說道:「生病了就治療,現在政府保障這一塊兒做的很好,我媽咪已經去看你了,如果治病的錢不夠,她也可以出錢。」
「月月,我想見見你。爹地現在病得很重,可能撐不了多久了。」
虞函月說道:「對不起,我現在叫做虞函月,你和我媽咪離婚之後,我的監護人是媽咪,我不願意去見你。請充分尊重我的意願,謝謝。」
「我會死的。月月,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求求你了,讓我見一見好不好?」
虞函月長久地沉默,就在夏君以為虞函月會答應的時候,虞函月卻說道:「這是我們兩個人之間的最後一通電話,希望你可以戰勝疾病,加油,戰勝之後繼續做你的好人好事。如果病魔戰勝了你,我只能說,很遺憾聽到這個消息。夏先生,我在這裡告訴你一個消息,我不會參加你的葬禮。夏先生,再也不見。」
虞函月毫不留情掛斷了電話,而夏君看著岑荷,「為什麼?月月不是這樣的孩子啊……」
岑荷神色複雜,最終還是說了當年的事情。
「夏君,那個秋天我們的爭吵被兩個孩子聽到了。函月知道了你的第一反應,你知道把體檢卡給了別人用,還知道了你不想救治函星,她恨你。」
夏君一直以為夏函月改成了虞函月是岑荷做的,因為岑荷恨自己,卻不曾想,是他的那個女兒一直恨著他。
夏君因為化療頭髮已經脫落了,他的嘴唇顫抖,「她聽到了?」
「我是在葬禮的那個晚上知道的,我們吵架的時候,函星和函月就在門口。」
對岑荷而言,她當年已經盡了力,提到了早死的長女,雖然也是傷心,卻沒有揮之不去的懊惱。
而夏君則是不同,女兒的體檢卡被他給了別人用,多年以來還是他的心結。
他告訴自己不後悔,因為體檢卡確實用在了兩個孩子的身上,替他們檢查出了問題。
但是越到年邁的時候,越是夜深人靜的時候,他總是會有一點後悔,如果當時體檢卡還是給女兒用呢?是不是結果就不一樣了。
夏君現在病了,就知道得病的時候的病人心理,就算是飽受病痛折磨,也是想要活著的。
而當時他的長女在得病還沒有開始治療的時候,他這個做父親的第一個反應是放棄,沒必要花太多的錢在必然的絕症上,這筆錢可以用在更多有需要的人身上。
當時在門外的夏函星是什麼心情?
夏君爆發出了慟哭聲,他也終於明白了,為什麼幼女不願意見自己。
岑荷聽到了夏君的哭聲,心中說不出的感受,無論是多濃烈的愛恨情仇,在函星真的去世時候,都已經消失、泯滅,沉重的讓她並不想多碰觸。
「你好好保重你的身體。」岑荷說道,「治病費用有問題,隨時聯繫我。」
那是岑荷最後一次見夏君,見到了夏君,總是會想到長女,那也是岑荷所想要避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