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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閽敬的自不是個六品縣令,而是他手裡的聖旨。
同心府知府嚴展鵬得了消息更是嚇了一跳,立刻讓人備香案,張開手臂讓人伺候著穿官服,邊問來報信的司閽:「來人什麼樣?可還有說什麼?」
「那人穿著不像下人,像武將,只說今科狀元,常信縣令沈大人來傳皇上旨意,請通傳。」
嚴展鵬的心直往下沉,今科狀元是誰已經傳開了,他們一系和沈散培關係一般,這來得突然的聖旨由不得他不多想。他任期馬上到了,入朝為官已是八九不離十的事,可不能在這時候出岔子。
「快點。」
第442章 知府心思
衙役層層來報人到了哪裡,待沈懷信一行來到大堂時,這邊一切已經準備妥當。
嚴展鵬自覺來到香案前方,正欲跪下聽旨,就聽得那過於年輕的狀元郎道:「嚴大人,這旨意你只需接下就好。」
嚴展鵬抬頭看他。
沈懷信直接把聖旨放到他手中,示意他打開來看。這本是為私事請來的旨意,雖然對聖旨怎麼恭敬都應該,但沈懷信很清楚怎麼做對自己最有利。
嚴展鵬看他一眼有些意外,如此看來,這聖旨好像不是壞事?
心下一定,他把聖旨打開,看著那幾行字有些明白,又有些迷糊,索性問:「喬昌延……是何人?」
「是同心府之人。」沈懷信提議:「嚴大人,我們找個安靜的地方說說此事?」
嚴展鵬會意,領著他去了小廳,待下人奉了茶後悉數揮退。
沈忠在外不遠不近的候著,既避了嫌,又把這門守得死死的。
「此事與下官有些干係,喬昌延,乃是下官未婚妻的父親。」沈懷信半點不瞞著,直接和他交底,並將喬昌延的事詳細告知。
確定了此事和自己無關,嚴展鵬放下心來,心思也活泛了。若能在這事上幫這新科狀元一把,待到他進京後,沈家不說怎麼幫他,當也不會和他過不去。
這麼想著,嚴展鵬話里就熱情了許多:「沈大人別怪本官多嘴,本官實在是好奇,皇上怎會給你……」
嚴展鵬指了指聖旨。
「此事若由沈家出面,自也能管個真相出來,可下官已步入仕途,若如此做,少不得要留個循私枉法的把柄給人抓,於下官不利。」沈懷信笑了笑:「皇上心中裝著百姓,聽到下官願為一地父母官,為百姓做些事時他極是高興,下官趁機求了這道旨意,皇上便允了。」
這話嚴展鵬只信一半,有沈散培那老狐狸在,才有那麼多巧事。沈懷信這欽點的狀元郎或許有水份,但他的進士是靠著真才實學考中的,再加上沈散培簡在帝心,以後這沈家不知能走多遠,有機會交好自然不能放過。
「此事,沈大人想要個什麼結果?」
「嚴大人入京在即,下官自不會在此時給嚴大人找事。」沈懷信神情嚴肅:「喬家被童沛瑜算計得家破人亡是真,童沛瑜逼迫我未婚妻為妾也是真,我雖為喬家半子,但絕不會枉私,一切以證據來說話。而且此案已經驚動了皇上,下官也不敢因私心冤枉了他人。」
嚴展鵬只對前一句感興趣,儘量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迫切的問:「本官入京之事,定了?」
「嚴大人在同心府幾年,不曾有過大災大禍,民心安穩,皇上自是看在眼裡。」
穩了。
嚴展鵬那顆心緩緩落地,捋著短須道:「此事必要證據確鑿,讓人挑不出半點錯來。」
「大人說得是。」
兩人對望一眼,都笑了。
沈懷信把狀紙遞過去:「喬家長子喬修遠,狀告童家童沛瑜謀財害命,聯合喬家車隊兩人縱火燒毀貨物,燒死喬父喬昌延,以賠償貨物為由捲走喬家所有財產。並逼迫喬家女,沈家未來新婦為妾。請大人明查。」
嚴展鵬看完狀紙,若有所思的道:「是童沛瑜,不是整個童家?」
「是,目前的證據只能證明此事和童沛瑜有關。」
嚴展鵬放心了,要是整個童家他還有些犯難,畢竟這些年沒少得童家的孝敬。只收拾一個人就交待得過去了,這一個沒了,童家不還有其他人嗎?
「你待如何做?」
「立刻緝拿童沛瑜。」沈懷信準備周全,把文書和帳簿翻到最後那頁放到嚴展鵬面前:「這兩份文書來自於曾家,也就是這批貨物原本要送往之地,您看這張立契,數量和喬家帳簿記載是不是一般無二?您再看這帳簿上記載的日期,是不是在曾家的解契文書之後?他和曾家的這單買賣已經黃了,為什麼還要讓喬家的車隊往曾家送?」
嚴展鵬能坐穩知府之位,又豈是蠢人,這麼簡單的一個局一眼就看得分明,但這個案子不能只是心知肚明。
「光這一點還不夠。」
「下官知曉,但已經足夠拿下童沛瑜了。」
這倒是,嚴展鵬點點頭:「來人。」
有人推門而入:「大人。」
「通知刑房,立刻緝拿童沛瑜歸案。」
「是。」
沈懷信拱手行禮:「多謝大人。」
「本官也是公事公辦。」嚴展鵬揮揮手,打趣道:「可惜本官沒機會喝到沈大人這杯喜酒了。」
「以後定有機會。」沈懷信起身:「下官這就去找齊證據。」
嚴展鵬端茶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