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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過世已有年余,要在不驚動童沛瑜的情況下查到這些並非易事,並且,他們做的肯定遠遠不止這些。喬雅南兩世為人都是獨行,少有這種被長輩護在羽翼下的時候,稀罕得她呀,都生出現在成親也不是不可以的念頭了。
「對了,那曾二公子不是和大哥一起來的嗎?他人呢?」
沈懷信道:「去曾家處理這事的是外管事許峰,他將曾二公子送到行叔那裡了。」
見妹妹不再問別的,喬修遠把帳本拿給沈懷信:「童沛瑜那單貨就是放到經營多年的車隊也是大買賣,娘大著肚子親自去點的貨,分門別類寫得清清楚楚。」
沈懷信直接翻到後面,這是喬家做的最後一單買賣,之後再無其他記載。看著上邊記錄的日期,他若有所思的問:「除了你們子女,還有誰手裡有你娘的手書嗎?需要她的字跡來證明這帳本是出自她手。」
這個事喬雅南都不用多考慮:「宋姨手裡肯定有。」
沈懷信沉吟片刻:「大哥你寫個狀紙給我。童家在同心府經營多年,得了好處的不知凡幾,為防走露消息,傳達聖意後我就把狀紙遞上去。有聖旨在,我要立刻拿人知府也不好攔,只要把人控制住,他再想動手腳就難了。」
「這麼做合適?」
知道雅南是擔心這麼做他會得罪知府,沈懷信輕聲安慰:「不用擔心,有聖旨在,做什麼都是對的。」
法治社會長大的喬雅南沒見過聖旨這樣不講道理的東西,但是於己有利的事怎麼都不嫌多,也就不多話了。
看了下刻漏,沈懷信讓修成去把縣試時的身份憑證等東西都帶上,趁著這點時間簡單說了說方家的情況:「宋姨那邊不用擔心,行叔專門安排了人盯著,生意上的事他們沒辦法,但人沒事,等童沛瑜一倒,他們的生意也就沒事了。」
喬雅南皺眉:「事後童家會不會針對方家?他鬥不過你,但收拾一個方家不在話下。」
「到那時,高於童家的想吞併他們,不如童家的想踩著他們往上走一步,自顧不暇了。」沈懷信安慰道:「而且,方家身後不是有你了嗎?」
喬雅南指著自己的鼻子:「我?我還被人踩……」
話到一半,喬雅南在那人好看的笑容中懂了,方家身後有她,她身後有沈家唄,狐假虎威啊!
但是,好爽!
「行吧,我學學怎麼仗勢欺人。」
看她並不牴觸被沈家護著,沈懷信笑得更加好看,要不是事兒要緊,他都不出門了。
「我把沈集留家裡,有什麼事你使喚他。屋裡那些人都是我娘留給我的,鋪面、買賣、田莊都是他們在打理,你認認人。這些年帳目都是小舅幫我看,我才接手,具體是什麼情況也不知曉,你要是願意看就過過目,累就多歇歇,那些事不重要。」
「那我當然是歇著了,別的不會,還能不會享福嗎?」看修成過來了,喬雅南揮揮手:「趕緊去吧,我等著聽童沛瑜被拿住的好消息。」
沈懷信起身:「晚上我多半會在知府那裡用飯,不用等我。」
「知道了。」
喬修遠在一邊聽得眉頭皺了又皺,忍了又忍,要不是自己這大舅兄還沒吃到喜酒,他都要以為眼前這倆已經是小兩口了。
把人送出門,喬雅南一迴轉就對上大哥打量的視線,心下莫名:「怎麼了?」
「現在的南南能幹懂事得讓大哥都覺得陌生。」
喬雅南心下一跳,神情不變的走到他身邊坐下:「家裡發生這麼大變故,總要有些長進,我是如此,大哥不也是如此?再看看修成,都稱得上判若兩人了。」
想想自己,再想想二弟,喬修遠嘆息:「是啊,突然就沒了爹娘,怎能不長大呢?」
喬雅南低頭看著自己的手,還是白的,只是不那麼嫩了。
喬修遠看向妹妹:「爹娘肯定都想不到修成九歲就成了縣案首,更想不到你能把修成修齊養得那麼好,還給自己找了個狀元做夫婿。」
「我認識他的時候他可不是狀元,也就臉能看。」
這理直氣壯的,喬修遠從不知道妹妹還有這一面。她以前太驕傲了,所有的體貼懂事嬌柔都藏在驕傲里,只有家人看得見。從不會討好誰結交誰,不喜背後道人是非,更不喜表現,以至於長這麼大連個手帕交都沒有,唯一讓她多看一眼的只有汪復生。
可現在她好像反過來了,體貼懂事能幹能看得見了,反倒是驕傲藏了起來,整個人看著溫和許多。
娘曾說,南南過得太順了才會如此,經些事就好了,可他寧願她一直是以前的模樣,而不必吃這些苦頭。
「沈家很有心。」喬修遠笑:「有心到我都懷疑是不是以此來讓我們知恩而退,可若他們的目的是這樣,就不該讓沈懷信出現在你面前,更不用說還讓他成為常信縣縣令,這看著分明是在促成此事。」
「大哥,你……不贊成這樁婚事?」
「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能覓得良婿,只是沈家這門第實在太高了。」
喬修遠長長的嘆了口氣:「要是找一戶我們夠得著的,若哪日對方負了你,我們兄弟三個打上門去給你撐腰。可沈家這樣的,真到那時候,我們恐怕連大門都進不去,想想我就愁。」
喬雅南笑得眼睛就剩一條縫:「大哥你別愁,我什麼時候都能過得很好。若能恩愛到白頭自然好,若不能,我也不會尋死覓活。除了他家媳,我還是喬家女。到那時我再做回女兒就是,大哥可要把我接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