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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所有人不識字時,先讓他們識字,當他們識了字,就讓他們學得更多,之後慢慢加大難度,書卷隨著這個過程來更換,甚至可加入新的學科。」
喬雅南額頭手心後背全是汗,用腦太過,人開始有些恍惚,可她的語氣還是很穩:「到那時,恆朝將何其強盛。」
屋裡又是一陣沉默。
喬雅南伸出手去發現有些抖,便又收了回來,不去喝那碗宮女新換的茶。
沈散培將她那點小動作看在眼裡,再想想她的年歲,把主動權接到自己手裡:「常信縣在做了?」
「已經在準備中,只是真正做成還需要一點時間。」對著自家人,喬雅南不那麼緊繃著了:「首先需要建一個鄉學,還不能小了,先得去化緣。」
「以後其他縣若跟著做,也都得去化緣?」
第684章 宮中大勢
喬雅南看太后和皇上一眼,聲音低了點:「教的是恆朝的人,也是為恆朝選拔人才,這錢該戶部出才對。」
見她想到了這一點,沈散培滿意了,這錢當然該戶部出。
他轉而朝上首兩人作揖:「常信一個小縣城,經他們幾番折騰,恐怕已經化不到幾個錢了,建鄉學這錢,臣也覺得該由戶部出。」
「這錢先不經戶部,朕出。」皇上看向那張還未畫完的圖:「常信縣先往前走幾步看看,能讓人看到東西了,這事才能拿到朝堂上去。沈卿。」
沈散培站起身來:「臣在。」
皇上看向他:「到時恐怕又得借你的口才大殺四方了。」
「臣,翹首以待。」
太后似笑非笑的看向他:「是誰和哀家說老了,想早早致仕來著?要不哀家就准了吧!」
沈散培憤而賣敵:「定是曲文才那老東西。」
曲文才,和他最不對付的文官,雖然屢戰屢敗,但他屢敗屢戰,那纏人的勁讓沈散培厭煩得很,和誰吵都不想和他吵。
太后指著他想罵,沒忍住笑出聲來。
皇上笑道:「回頭朕就做個傳聲筒,告訴曲卿你背後告他黑狀。」
沈散培作揖:「老臣還得病休一段時日……」
「你明日就給哀家滾去上朝,你要不去,哀家就把你這兒媳婦擺朝堂上去。」
「……」沈散培被噎著了:「您這招數實在過於新穎了。」
「治得了你就成。」
君臣幾人都笑了。
喬雅南人有點乏,安坐著悄眯眯的看戲,一個臣子能在太后和皇上面前如此如魚得水,真是厲害。
沈散培看那丫頭一眼,知道她有點撐不住了,行禮道:「太后,皇上,皇后:雅南才到京城,妝奩都沒來得及收拾,臣與她先行告退,若有用得著她的地方隨時等候宮中宣召。」
在皇上面前可以自行告退嗎?喬雅南不懂,但仍是跟著行禮,盼著能趕緊離開。在這地方腦細胞死得太快,她這會腦子不太好使,怕犯著什麼忌諱。
「舟車勞頓還沒緩過來,又被哀家急急忙忙叫了來,受累了。」太后擺擺手:「回吧,待人緩過來了再來陪哀家說說話。」
皇上指著那幅未完的畫:「這個朕留幾天,等小沈大人回來了朕還想聽他仔細講講。」
喬雅南忙應下來,她本就是這麼想的。
端莊大氣的皇后也出言安撫了幾句,仍是由呂曉春送他們離開。
皇上事忙,帶著畫離開,太后單獨留下皇后說話。
「怎麼看這孩子?」
皇后心中已有答案,無需多想:「膽大心細,極擅審時度勢,但是行的是正道。」
「還缺一句:一腔真心。」太后將手中那一摞始終不曾放下的紙張仔細撫平:「哀家從未見過誰的眼睛比她的更明亮,更好看。」
「眼睛漂亮,是因為心好看。」
太后看她一眼,笑了,她親自挑選教導的兒媳婦,自然也不差。
「這些,你仔細看看。」把手裡那十幾張紙遞過去,太后叮囑道:「要把喬雅南看得重一些。」
「是,兒媳知道。」皇后語氣一頓:「劉美人,有身孕了。」
太后雖不管兒子後宮那些事,該知道的她也都知道,自己教出來的學生,她了解。
「你同意的?」
皇后笑了笑:「這些年宮中一直只有中宮所出的一兒一女,是您放任,也是皇上心裡有我,兒媳已經很滿足。但是身為皇后,又怎能一直如此任性,皇上膝下不能如此單薄。劉美人性情柔順,身後家族也不算麻煩,等孩子出生後會養在我膝下。」
「皇兒知道了嗎?」
皇后笑了笑:「還未曾告知,一會我就派人給他道喜。」
太后拍拍她的手,有些心疼她這段時間所受的煎熬。自己這一生有幸得遇良人,便是後來得了天下,先皇待她也不曾變過,所以她也從不曾在這方面為難兒媳,只是沒想到她自己想通走了這一步。
皇后低下頭去,額頭抵在太后手心:「您放心,您教我的,我都記得。」
太后摸摸她的頭,長嘆一口氣:「莫把自己逼得太狠了。」
眼淚從眼角滑下,皇后臉上卻仍帶著笑,做出這個決定她並不覺得委屈,皇上先對她好了,她才願意退讓至此。
多幾個孩子,血脈不再單薄,皇上才能如他所願那般多出去巡視他的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