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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愛吧,喬雅南心想,要不是愛她,怎麼可能做到這一步!她甚至覺得,就算今後得個蘭因絮果的結局,想想今日,她也能不怨。
至少在這時,他如此真心實意。
「我們的婚事,做數?」
「自然。」沈懷信頓時緊張起來,雅南該不會不想認吧?必須得認!
「父親在那個位置上,不知多少人盯著。我馬上要步入仕途,也不能在此時被人抓住把柄。只有你是沈家未過門的新婦這個前提在,沈家才能順理成章的以家事介入此事,若沒了這個前提,就成了沈家仗勢欺人。這婚事,必須是真的才行。」
喬雅南提醒他:「這婚事糊弄糊弄桂花里的人還行,去了府城,想知道的都能查到曾和我有婚約的是汪復生,退婚之後便是父喪母喪,不可能再有一個未婚夫。」
「我說有,便有。」在這事上,沈懷信絲毫沒有退讓之意:「三媒六聘,待你一年孝滿後所有禮節沈家會一樣樣補全。其他事我都可以依你,這事不行,你定是要和我成親的。」
「怎麼說得好像我要跑一樣,真要擔心也該是我才對。」喬雅南笑:「狀元郎啊,多少人搶,我得看緊些才行。」
沈懷信想笑,又覺得不夠矜持,可一想,雅南都不矜持了,他要矜持何用?他真就笑開了,加重語氣道:「對,你得看緊我,最好是日日和我在一起,誰看我一眼都不行。」
喬雅南想了想那場面,一個白眼飛了過去:「那不得累死我,算了,誰愛看看去,又不少塊肉。」
沈懷信頓時垮了臉,這和他想的不一樣。
第434章 姐姐疼你
正事說完,兩人之間突然就沉默下來。
久別重逢,想說的話明明有很多,可每個話題到了嘴邊都張不開嘴,聽著自己的心跳聲越來越快,一個玩著弟弟,一個眼神瞟著她的方向卻不敢轉過頭去。
車軲轆碾過一處突起,馬車裡的人顛簸了一下,特別好養活的小修齊『咯咯咯』的笑出了聲。
沈懷信抓住這個機會看過去:「小修齊能走了嗎?」
「還不能,會爬了。」仗著馬車大,喬雅南把小修齊放到對面角落,張開雙臂道:「小修齊來,給這位觀眾表演一個爬行。」
沈懷信飛快看她一眼,他最喜歡看雅南說俏皮話時眉目飛揚的樣子,讓看著的人想跟著她笑,跟著她樂,就好像這世間都多美好了幾分。
「咱們小修齊爬得利索吧?」
「嗯,利索。」壓根沒注意小修齊怎麼爬的,但也不耽誤沈懷信睜著眼睛應話,扶了扶曲鬢歪了些許的花,他順著這個話題往下說:「我走的時候才那麼一點大,半年不見,長大了好多。」
喬雅南瞥他一眼:「相識至今八個多月,中間分開了六個月,把幾個差不多大的孩子放你面前,你認得出哪個是修齊?」
沈懷信摸摸鼻子,低聲道:「認得的,修齊耳垂上有顆痣。」
有痣?身為長姐卻並不知曉這一點的喬雅南不著痕跡的看完左耳看右耳,真見著了,可她這話本就是借題發揮,哪能就此罷休:「我記性不好,今日你但凡遲了半刻鐘我也要不認得你了。」
「我知道,所以才一定要趕到。」沈懷信太清楚雅南內里是個烈性子,她的驕傲可以支撐她許久,但一旦她低下了頭,那她就是割捨了一部分。就像這回,雅南若上了那個轎子,他們就再不可能了。
碎掉的驕傲,是拼不回的。
喬雅南輕哼一聲,暫時放他一馬,問出困擾她許久的疑惑:「聽你的意思,你爹娘並不反對我們的婚事?」
「對,父親說水滿則溢,沈家有如今的地位足夠了,我娶的人他不看門第,只重心性。家中已經在為我們成婚做準備了。」
「那我就想不明白了。」喬雅南皺眉:「你借了朋友的下人來送信,說明你也知曉我們的信被你父親截下了,既然同意,他為何還要這麼做?」
「父親說截斷我們書信往來是給我一個反悔的機會,若我就此心思淡了,斷了於你我都是好事。初時都不能堅持的感情,將來面對不了風浪。後來我們有書信來往他也是知曉的,若他有心攔阻,這信到不了你我手中。也是自那時開始,他才開始做下種種安排。」
喬雅南想像不出這是一個怎樣的父親,看著無所不能,強大至極,卻又內心柔軟,事事為你周全。可也得是這樣的人,才能養出懷信這樣正直卻不迂腐,自信卻不狂妄的好兒郎。
「你娘呢?她……會喜歡我這鄉野村姑嗎?」
「若我娘是那等俗人,我爹又怎能真心相待幾十年。」見她想到這些事,沈懷信開心極了,不自覺的又坐得離她近了些,和她說起父母恩愛之事。
喬雅南最愛聽故事了,尤其是這樣美滿的故事。
從這些事裡,她也知曉了這兩人對懷信確實是真心疼愛,只有得到了愛的孩子,才能看得到那些細微處的愛。她寄人籬下多年,自小在各家親戚中輾轉,太知道那是何滋味。顯然,懷信和她的經歷截然不同。
真好。
看著眼裡全是光的少年,喬雅南歪頭托腮笑了,他眼裡有光,而她,在他眼裡。
被這麼滿心看著的人都開始結巴了,只以為是父母的事讓雅南聽開心了,於是越加搜腸刮肚的說起那些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