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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若說定能中前三甲,那就不是大言不慚,是無知狂妄了。」雖然這麼說,沈懷信卻仍笑得自信,他打心底里就不慫這大考,甚至恨不得明天就考,他有許多想做的事,但都得等大考後方能做。
范世欽點點頭:「就要有這個自信但不自滿的心態,天底下厲害的人多了去了,你又怎知不會冒出個比你更厲害的人。」
這時沈夫人笑容滿面的過來,和范家這小舅爺打多年交道了,本就觀感不錯,如今關係變了,待他也就更加親厚。
范世欽忙起身見禮。
「我讓人把逐雲居旁邊的破曉居好生收拾了一番,他小舅就住那裡,和懷信說話也方便。」
「多謝秦姐姐。」
沈夫人一愣,范世欽入府時自然是第一時間就先去拜見她了,可當時仍是稱呼她為嫂嫂,多年來都是如此,他是隨著他姐姐叫的,可現在他卻叫自己姐姐……
沈夫人看向夫君。
沈散培心下開懷,笑得尤其疏朗:「淑娘多了個弟弟,我多了個小舅子,今日不得好生置辦一桌,一起喝上一杯?」
「自當如是,我這便去。」沈夫人一雙笑眼,看著范世欽的眼神更親近了:「弟弟在自己家裡只管自在些,我去取壇好酒溫上,一會和姐姐喝一杯。」
「聽姐姐的。」
目送腳步輕快的人離開,范世欽對上外甥的視線笑了笑,這一聲姐姐,他叫得並不勉強。
和懷信比起來,其他事算得了什麼。
第374章 甥舅敘話
吃了一頓賓主盡歡的飯,酒也是喝得剛剛好的微熏。
知曉甥舅倆好些時日未見有諸多話說,這頓飯吃得並不久,差不多時候就散了。
沈懷信把小舅帶回了自己的院子,揮退其他人,只留下沈集伺候。
一碗醒酒茶下肚,酒氣已經不剩多少。范世欽看著越發英挺的外甥笑道:「之前總覺得你大伯娘待你隔著一層,哪哪都挑不出半點不好,就差著點親近,今日瞧著已經完全不同了。」
「當家夫人顧忌太多,她需得事事周全,處處掌著度,表現出來的就是小舅你看到的差著點親近。」
沈懷信接過茶來放到小舅面前:「其實娘一直待我很好,並且比爹更想早日讓我過繼到她膝下,只是爹驕傲,想得我一個心甘情願,這才會拖延至今,不然以他之謀算,我哪是對手。」
「這倒是,他要想算計你,事兒早成了。」范世欽懶洋洋的靠著扶手,微仰著頭笑道:「那日收著信,我恨不得去沈散鵬面前大笑三聲,他就不配有你這樣的兒子。」
「聽著像是最後沒有去。」
「沒辦法,你小舅我心地善良。」范世欽猶豫了一下,問:「你知道你大伯,不是,你爹責令他休妻之事嗎?」
沈懷信嗯了一聲:「回來後知道了,爹不單只是為了給我出氣,而是沈家容不下這樣心思狠毒的人。便是爹不這麼做,那人不說將人休了,也絕不會再如以前一般,他怕死。」
意義不明的笑了一聲,沈懷信又問:「他最近如何?又有了填房夫人?」
「這倒沒有。」范世欽語氣一頓,到底沒瞞著:「前段時間他病了一場,之後便極少出門了。」
「中毒的那個呢?還活著嗎?」
「沒熬多久就沒了,你不知道?」
沈懷信搖搖頭:「除了休妻之事,其他事爹都沒和我講過。」
「不講好,這都是小事,不必說來擾你心神。」范世欽又道:「那小的如今被拘在家裡,請了先生在家裡教導。」
「挺好。」
沈懷信突然就想起爹說過的話,那人沒什麼本事,但是本分,聽話,從不拖當大官的兄長後腿,就在庇護之下過舒服的好日子。小兒子有那麼個娘,他多半也擔心不好好教導將來要給沈家招禍。從這方面來說,他確實算得上是個好兄弟。
沈懷信低頭笑了笑,是好兒子,是好兄弟,也是別人的好丈夫,兒子的好父親,唯獨對娘不好,對他不好,有些事,真是好沒道理。
如今他已經不稀罕了,只是替娘不值。
「小舅,你幫我在府城找個宅子,小巧精緻些,不用沈家那麼大。」
范世欽一愣,心下疑慮:「你還打算回同心府去?有這個必要?」
「既是無關緊要之人,我就不必躲避。」
「可你將來應該都在京城了才是。」
沈懷信沒有多說自己將來的打算,只是道:「我既然和那一家子已沒有關係,那母親的嫁妝就沒有再留在那裡的道理,母親的人自也不必再留在那裡伺候別人,我以後去同心府便也有了家可回。小舅覺得,這宅子多餘嗎?」
「不多餘!一點也不多餘!」范世欽傾身拍了拍他肩膀,神情中滿是欣慰:「長大了,真是長大了,小舅回去就給你找個好宅子,搬嫁妝這事你不用操心,小舅親自帶人去搬,我還要搬得聲勢浩大,讓全府城的人都知道。」
沈懷信要說什麼,范世欽伸手搖了搖:「你別攔我,嫁妝是我范家的人送去的,再由范家的人搬走也是理所應當,這事我都想了多少年了。」
看著小舅泛紅的眼眶,沈懷信點點頭:「好,那這事就拜託小舅了。」
范世欽再次用力拍了拍他肩膀,一切盡在不言中。
喝了口茶,情緒緩過來了些,范世欽才又道:「這些事都不要放在心上,沒什麼比大考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