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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裡有一個掌握時局的父親,沈懷信對恆朝的了解甚至不比許多京官弱,常年生活在一個全局透徹的人身邊,對他的助益也是顯而易見的。
沈懷信問:「恆朝有可能朝那個方向靠嗎?」
喬雅南考慮片刻,最終沒把話說死:「有,但是不容易。」
「若那條路能走通,恆朝會如何?」
喬雅南又想了片刻:「至少,讀書識字的人會更多,削尖了腦袋往外蹦的人會更多,說不定,這裡面就會有桂花里的人。」
沈懷信看她:「你很盼著是如此。」
「因為我的目的就是讓人讀書。」話都說到這了,喬雅南也不再瞞著:「當不當官我並不在意,是不是更有出息我也沒想過,比起這個,我更希望他們好為人師,能一變二,二變四的讓更多人去知道自己的名字怎麼寫,寄託著父母怎樣的期待。」
話說得不緊不慢,喬雅南隱隱已經能看到城門:「懷信,你信我嗎?」
「信。」
看著毫不猶豫的人,喬雅南笑:「我不如老沈大人那般有能力,也不如夢中那些人有夢想,但我想讓我的族人,我認識的看到的人識字算數,小沈大人,你能幫幫我嗎?」
沈懷信看著她:「我願意。一如你在城門幫我之時,再如你將桂花里扛在肩上之時。」
喬雅南勾住他的手指:「無論我有怎樣玄乎的過往,我很開心,萬幸和我締結婚約的是你。」
沈懷信好奇:「若不是我……」
「那就是另一個故事了。」
沈懷信懂事了,不再問。
第666章 如願以償
秘密有了共享之人,喬雅南興奮得人都有些飄飄然,要不是理智還在,她就要好好和懷信炫耀一下那個方便之極的時代。
她得細水長流著,和懷信講一輩子的故事。時時提醒他,這不一般的劇情只有她這裡有得聽,換個人可就再也聽不到了。
喬雅南底氣十足,腰都挺直了,小盤算打得啪啪響。
沈懷信回頭看了一眼遠遠綴在身後的沈切幾人,慶幸這次忠叔沒跟著來,不然以忠叔的耳目,這番話怕是要落入他耳中了。雅南藏了這麼久,可見有多害怕,這般玄乎的事,是該如此小心,越少人知道越好。
他提醒道:「這事你我二人知曉即可,爹那裡我也不會提及。」
「我怕被人當成妖邪燒死,不敢和別人說的。」
喬雅南心裡甜蜜蜜的,不怪她為什麼這樣的大秘密都敢告訴懷信,實在是懷信每時每刻都在告訴她:他值得信任。
眼睛適應了黑暗,近處已經能看得清楚了。沈懷信看著身邊人滿臉都是放心的笑,突然就明白過來,他知道幾天就難受了幾天,可雅南背負著這樣一個不敢向人透露的秘密已不知多久,她該多難受,多害怕?
在發現自己已經起疑後她沒有敷衍,沒有撒謊,而是如實告知。
她,是想告訴他的。
這個結論讓沈懷信心熱不已,雅南並非不信任他,只是事情太過超出常識,她不敢說。
真好,雅南信他。
沈懷信的嘴角揚起和雅南同樣的弧度,兩個人對視一眼,唇角更加上揚。
事情說開了,兩人好得更加如膠似漆,誰往兩人身邊一站都覺得多餘。
而兩人一直盼著的事在次日下午也終於有了回應。
一身戎裝的孫將軍一進城就引來了所有人的關注,常信縣不是大縣,且無地利之便,除了走南闖北的商隊,少有外人會來,尤其是這樣威武的將軍,更是他們平生頭一回見。
有些人就想得遠了些,自從喬小里長和沈大人來了此地,來他們常信縣的人越來越不得了。
先是來了個女大人,據說在京城也是非常了不得的,連在京城當過大官的聞老爺子對她都挺客氣。
之後來了個看著就富貴的老太太,是由女大人作陪,身邊還跟著個身披袈裟的大師,看起來就了不得。
沒想到今天又來了個大將軍,短短時間,他們常信縣是文官武官都來過了!這說明什麼?說明沈大人和小里長那些安排被重視啊!他們身為當地人,那不得更用心點?明天就去修路去!
孫良行騎著馬在城中走了一圈,又在告示欄那看了會,然後看到了得到消息前來相迎的沈忠。
上次沈懷信去軍營並未讓沈忠露面,這會見著他孫良行有些意外:「沒想到老東西捨得把你放出來。」
沈忠拱手行武官禮,笑著回話:「大人也就是自己出不來,不然肯定想把我按在京中,他自己出來。」
「就他手底下那幾下子,能保護誰。」孫良行示意他帶路,邊問:「那些人如今怎麼樣?」
那些人,不指名不道姓,可沈忠知道他問的是十年前那一場血洗中,他給每家保下來的那些人。
大家佩服他,但也擔心他,這些人若反噬,最後將由他承擔所有後果,這也是當時他要保下這些人時,他自己放下的話。
「大人若知道將軍如此擔心他,肯定會高興得多喝幾杯。」
孫良行輕輕甩了他一鞭子,笑罵道:「你哪隻眼睛看出來我在關心他,我是關心那些人。好不容易活下來,要是再幹些頭腦發昏的事,那不止一家完蛋,是一個都活不了,永壽宮那位不會留下這個隱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