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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修成滿頭大汗的端著飯鍋進來,不用姐姐囑咐就裝了一碗飯和一張餅送去給馬夫。
懷信終於把餅都弄好了,挑了自己弄得最好的一個遞過去。
喬雅南沒什麼食慾,咬了一口慢慢嚼著。她苦夏,年年夏天難過,這種天氣趕路更受罪,可有兩個孩子需要照看,她硬塞也會吃一些。
懷信吃得快,一張餅一碗飯落肚,那遊刃有餘的樣子讓喬雅南暗暗慶幸自己多煮了些:「我吃不下了,別剩著,都吃了吧,晚上為了修齊也是要再煮飯的,我帶夠了糧食,別擔心。」
懷信看著碗裡剩下的米飯,用個乾淨的碗裝了小半碗遞過去,壓出尖細的嗓音勸道:「要趕一下午的路,不吃幾口會扛不住。」
這是事實,一張餅不足以讓她熬到晚飯,喬雅南接過去慢慢吃著,懷信又問喬修成還吃不吃,見他搖頭才將鍋里剩下的全裝出來吃掉,食慾好得讓喬雅南羨慕。
「把東西都洗一洗……修成,你來抱弟弟,我和懷信去洗碗。」
喬修成意外極了,把小弟接過來抱著,這可稀奇,在家什麼都做,只不洗碗的人竟然主動說要洗碗了。
懷信不疑有他,將碗筷都放進去一鍋端了過去,在喬雅南的指導下學會了洗碗。
「懷信,我想脫了鞋襪泡泡水,你要不要來?」
端著鍋準備迴轉的懷信差點沒拿住,下意識就轉過身去道:「你泡,我給你看著。」
「也行,一會我給你望風。」喬雅南找了個石頭坐下,脫了鞋襪浸進去,舒服得她長長的喟嘆一聲:「這水真涼。」
「不能久泡。」懷信仍是端著鍋站著,下意識的接了一句。
「知道知道,就泡一會。」喬雅南踢了踢水:「懷信,你將來有什麼打算嗎?」
「有的。」
喬雅南點點頭,就在懷信以為她要追問時她卻換了話題:「不知道桂花里是什麼樣子,希望族人們都和善。」
「以前不曾去過?」
「不曾,但是眼下我也沒有其他辦法。」
懷信沉默片刻:「如果他們不和善呢?」
喬雅南在草叢上抓了一把:「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懷信回頭,看到她白皙的小腿後立刻又轉了回來,臉紅得偽裝都沒能遮住:「什麼?」
「草籽,往地上一撒就能活。」喬雅南手掌朝下張開,草籽掉落:「我就和這草籽一樣,在哪裡都能活下來。」
懷信沒有說話,這樣的話,不該出自一個還未出閨閣的姑娘之口。
喬雅南雙手撐在身後,身體後仰,歪了歪頭看向懷信的背影:「不信?」
「信,只是很意外你會這麼說。」眼角餘光瞥到她的動作,懷信竟然感覺出了些灑脫來。回想這半日相處,觀她行事確實稱得上灑脫。
「是意外我這麼認為,還是意外和你說這個?」
「都有。」
喬雅南把腳從水裡抬起來,拍拍腳掌想起身,又實在捨不得這涼意,再次放到水裡感受了一下才戀戀不捨的屈膝踩在石頭上晾著。
「因為我想和你做朋友呀,既然是做朋友當然不能只有我知道你是逃婚出來的,你卻對我一無所知。」
做朋友嗎?懷信垂下視線看著洗得亮晶晶的碗碟,他不信喬姑娘的目的只是如此。她不止膽大,還機靈,有心幫『她』是真,順便達成自己的目的也是真,這半日,她往後瞧的次數多了些。
不過不管喬姑娘的目的是什麼,對『她』抱有善意這一點很明顯。
第8章 操心的命
「到你了。」喬雅南飛好鞋襪起身跳到懷信面前就要去接東西:「你說你傻不傻,一直端著幹什麼,不重嗎?」
根本沒想到要放下的懷信往旁邊一避:「修齊在哭。」
喬雅南抬頭一瞧,修成那眼睛都快望出來了,仔細聽確實能聽到哭聲,她趕緊往那邊跑去,想到什麼又轉過身來道:「等再找著合適的地方你再去泡泡,很舒服的,我給你望風。」
「好。」
風一般跑走的人抱過孩子後那股自在灑脫仿佛就被封禁了,哄孩子的模樣柔軟得好似自己就是那孩子的母親,不但沒有半點被拖累的不甘和怨恨。她甚至是快樂的,那種快樂讓她在被修成頂嘴時都不減少半分。
懷信有種把亭子裡這一幕畫下來的衝動,無需多美的景致雕砌,這樣就是最美的一景。
「懷信,要走啦!」
懷信應聲走向馬車,在修成的指點下將鍋碗瓢盆放回原位,見馬夫在套馬車,正準備上前幫忙就被修成拉住了衣袖:「天熱,你先上去。」
先一步上馬車的喬雅南聽笑了,對懷信招手示意她上來,這孩子雖然還在犯彆扭,但是被教養得是真不錯。
見懷信一臉莫名,她低聲替二弟解釋:「看看你的手。」
懷信伸出手看了看,有什麼問題?
喬雅南無奈的拿起棉球往她手背上一按:「都說了讓你有點危機感了,臉上遮住了,手這麼一伸出來不就露餡了嗎?」
棉球按過的地方就和弄髒了一樣,懷信忍著拍乾淨的衝動,正要說話手就被抓住了,他本能的往後一縮,喬雅南用了些力氣抓住:「別動,我還抱著修齊呢!」
這下懷信不是不動,是全身僵硬動不了了,目光隨著她塗抹的動作,腦子裡想著必須要坦白了,可嘴巴卻張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