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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怪不得太后突然把他叫來,問他君臣如何相知了。
太后喝了口茶,又告知:「孫將軍的摺子到了皇上那。」
也就是說,懷信已經去把這紙上的謀劃落到實處了。倒是會找人,孫良行那老小子不會為難他。
沈散培平時懶得用的腦子這時候轉得飛快,通過這個點,已經想到了多點多面。
「接下來最少五十年不會有大的戰事,邊軍如何尚且不說,內地軍要如何不爛到根里去,確實是朝中上下需要去考慮的問題,她這個思路……很獨具一格。臣也認為,如此多的壯勞力,荒廢在那裡確實是太可惜了,既能用來修路,那是不是也能用來干點別的?」
太后挑眉:「比如?」
「比如開山挖河,比如遇天災人禍。」沈散培越說想法越多:「如今正是百廢待興,有的是需要他們的時候,只是若真如此做,那軍中就不止是要削減人馬了,還得多定些規矩,上至將軍,下至小兵,都得讓他們保持在一個相對較好的狀態里,不止是操練身體,還要養護這裡。」
沈散培拍了拍心口,手按在那裡繼續道:「心不能敗了,不能壞了,不能黑了,他們心裡得裝著國家。還有,餉銀要給足,不能少,甚至得有獎勵,他們去做那些事,他們才沒有怨言。」
如果喬雅南在這裡,她會受到驚嚇,懷疑沈大人才是那個穿越的人。她還在遮遮掩掩的鋪墊,這位已經把她藏著的話全都說了出來,並且和她的思路沒有半點偏離。
真正的能人,有引導眾人前行的本事。
太后也是能人,但她的思維仍是被這個時代框住了,聽散培說了這些才發現,這確實是個極好的方向,若能將軍中那些人這麼用起來,他們頭疼的那些問題會少許多。
太后把紙要回去再看了一遍,明明都已經能背了,卻仍是一字一字仔細的看。再把散培說的這些套用進去,發現完全可行。
「散培,你家裡可願意出個女大人?」
沈散培並不意外太后如此問,換成他,若那不是自家的人,他也會起這個心思。
「若他們將來的女兒有這個心思,不止我,他們夫妻定也會鼎力支持。」
太后不和他繞彎子,直接點明了:「你知道哀家說的是喬雅南。」
「您親眼見過,相處過,若她有此心,您恐怕就不是來問臣,而是來告知臣一聲了。」沈散培笑:「若她真有此心,臣不但不攔著,還會站到她身後給她助力,可她不願,臣便絕不勸著。每個人想要的東西不一樣,顯然,對她而言功名利祿並非首選,能做什麼,是不是竭盡全力在做才是她在意的。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善天下,臣非常欣賞她的性情。」
太后無奈的看著侃侃而談的人:「哀家想讓懷信進宮做伴讀那時,你也是這般模樣,字字句句都在理,讓人反駁不了,待回過神了再一想,其實就三個字可以概括:不願意。」
「您也說臣說得有理,可見臣非常在理。」
「每次和你說完話,十天半月都不想再見你。」
沈散培順勢就道:「老臣身體略感不適,不如您准了老臣的假?老臣這就回家休養十天半月,一定不礙您的眼。」
太后左右看了看,似是想找個能打人的東西,笑罵道:「一個月你都快歇息二十天了,再准假,你是一個月歇三十天嗎?」
「老臣倒是想……」
「要假的時候是老臣,說事的時候是臣,放低姿態的時候是微臣,哀家早摸准你的脈了,不上你的當,滾滾滾!」
沈散培也不失望,本來就是打著要到了假是賺到,要不到下次再要的主意,從善如流的行禮告退,非常順滑。
太后忍了忍,還是沒忍住笑,多少年了還這樣,真是半點沒變。
要是行遠還在……
想到先自己一步離開的夫君,太后臉上的笑意漸漸淡了。
她還得多撐幾年,看看這事能走到哪一步。若能走順了,那就把路儘可能的給他們鋪開一些,鋪得深遠一些。若走不順就得儘早斬斷,不能耽誤了沈懷信的將來。
比起朝中百官,她更信任在散培身邊養大,經由聖哲教導的沈懷信。
散培將兒子送到聖哲門下,恐怕也是在為皇兒做準備。恆朝只能有一個沈散培,除了先皇,也再不會有哪個皇帝有福氣能擁有這樣的臣子。而皇兒需要的,是沈懷信這樣正直能幹,卻又極知變通的幫手。
恆朝的大管家,確實是把一切都算到了極致,也算得長遠。盛家,自也不能負他。
把手稿的邊邊角角一點點捋平,太后心中思量萬千。坐在這個位置,已經無法事事從情感出發,權衡利弊早就成了本能。但細微處,她也想眷顧著些。
第663章 秘密暴露
伸著脖子盼了半個月都還沒能盼到白馬營的人,喬雅南心裡不免打鼓,這事兒不會黃了吧?!
何叔獵到的獵物不怕沒人吃,可她很想讓白馬營的人吃到。
不過她也沒拿這事去擾懷信,聖哲先生老家的族人趕著這個好移植的月份送來了大量的茶樹苗,他連著幾天都在紅土鄉那邊忙活,倒也不用他上手做事,只是幫手都送上門來了,當然得多留他們幾日,點了人手多從他們手裡學點活。
好在聖哲也心疼小弟子,早先就寫了信回族裡,讓族裡派來老手,好手,幫襯弟子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