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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修成還想再問,可被握疼的手讓他把後面的話都吞了回去,他再氣恨,又哪裡及得上姐姐半分。
想到前幾天還收到了回信,喬修成恨不得立刻把信燒了,以後都再不想起這個人。
喬雅南深吸一口氣,把那人按進心底最深處:「韓信能忍胯下之辱,你也要忍得下今日之恨,絕不許衝動行事。」
「姐姐,我會出息的。」喬修成低垂著頭,反手握住姐姐的手再次道:「我會出息的,你等等我。」
「好,我等著。」喬雅南鼻子泛酸,恨不得大哭一場來發泄,可她現在連哭的資格都沒有。
從書桌拿過一本書,喬雅南把夾在其中的一張紙拿出來給他:「這是吃食方子,你記性好,背下來,還有幾個是『喬記』暫時沒有的,你也都記好。『喬記』在,你和修齊就不會短了錢財,將來才能走得遠。」
喬修成跪倒在姐姐面前,用力抱住姐姐的腰哭得泣不成聲:「姐姐,我們去找大哥好不好,我們跑得遠遠的,到童家找不到我們的地方去。」
喬雅南輕撫著弟弟的頭抬頭看著屋頂,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她死忍著不掉下來。
原來,被逼到絕境是這般滋味。
「宋姨在這種情況下都還記著我們,我們不能不管她。你有我,晨晨怎麼辦呢?」
喬修成哭得更厲害了,那種無助,無力,快把他淹沒了。
第429章 一聲馬鳴
屋外,念珠抱著小公子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周嬤嬤眼露心疼,險些要按捺不住,但她又怕做了什麼會壞了老爺的計劃,擦擦眼角回屋拾掇,她得跟著姑娘去府城才行。
「咿呀!」小修齊的童聲稚語打破了這一屋的凝重。
喬雅南輕輕拍了拍弟弟的背:「等何叔回來,你讓他送你和小修齊去北浴府找大哥,我若進了童家,他們很可能會假傳我的話把你誆去府城。你只要記著,我自己陷進去就足夠了,絕不會把你們也陷進去。」
喬修成點頭,眼淚飛濺。
擦去他的眼淚,喬雅南只做了這點以防萬一的安排。
「出去吧,我寫幾封信。」
喬修成走到門邊,回頭看著神情怔忡的姐姐,突然想起才從府城回來那會她的模樣,她好像總在笑,還會逗他笑,逗小修齊笑,和二叔,和嬸娘,和沈……懷信,和每個人說話都是笑眯眯的,遠遠離著就能聽到她的笑聲。
那時候他們什麼都沒有,可姐姐那時看起來快活得不得了,他也,一天比一天覺得這裡好,一天比一天開心。
現在他們掙錢了,還帶著村里其他人都掙了錢,可姐姐已經好久沒那麼開心的笑過了,她每天都在忙,每天都很累。
要是能回到那時候就好了,喬修成邊擦淚邊往外走,就算住那個漏雨的屋子也沒關係,他沒考上案首也沒關係,只要姐姐還能像以前那麼開心就好。
喬雅南愣了會神,點亮油燈打開抽屜,看著那單獨占據了一個抽屜的信心中五味雜陳。有些事,有了希望再失去,倒不如一開始就沒有這個希望,現在也就不會這麼難受。
本就不該想的,喬雅南自嘲的笑了笑,信一個十七歲的未成年,她活該。
拿起信封放到油燈上,不等點燃手又迅速後撤,信封一角已經有點焦黑,差一點就能點著了。
看著這信半晌,喬雅南將之扔回抽屜用力關上,鋪開紙筆給大哥寫信,把該交待的交待了,該囑咐的囑咐了,收好起身,不再多看那個抽屜一眼,就好像把與之相關的一切都封存起來一般。
一頓早飯吃得沉悶,喬雅南抱著小修齊不捨得撒手,一直抱著,親了又親。這是她一手帶大的孩子,除了不是她生的,和親娘也沒什麼差別了。
興嬸娘過來接孩子,看她這樣,話還沒說就先抹上眼淚了,怎麼就有那麼不是人的東西啊!
她這一哭,喬雅南的情緒反倒好轉了,把孩子送到她手裡道:「念珠,你跟著一起去。」
「雅南……」興嬸娘握住她的手臂哽咽著問:「沒別的辦法了嗎?」
「不一定,得再看看。」喬雅南不想把自己的眼淚招出來,推著她和念珠往外走:「不要出來看熱鬧,把門關好。」
送走兩個,喬雅南看向喬修成和許陽,沒催他們去學堂。
視線落在婆婆身上,喬雅南張了張嘴,無奈的笑了笑又閉上,能說什麼呢?從一開始就沒說破,現在說什麼都沒了必要,不如給彼此留層遮羞布。
反倒是周嬤嬤開了口:「姑娘在哪,我就在哪。」
這意思是,如果她要去府城,婆婆就跟著去?喬雅南眉頭微皺,搖頭拒絕:「婆婆可能理解錯了他們的意思,不必再繼續了。」
周嬤嬤不說話,轉身回屋。
喬雅南也就懶得再操心,回屋換了身大衣裳,又給自己描了個女王妝掩去年齡附帶的稚氣。事情怎麼個走向先不管,氣勢上不能輸。
周嬤嬤適時出現,給她重新梳了個配得上這個妝容的髮型。
恰在此時,隱隱有鑼鼓聲傳來。
喬雅南臉色變了變,三個人搞不出這樣的動靜,這是在縣裡雇了喜樂班?
很快,山子跑來報信:「來了好多人!」
喬修成在院子裡攔住他:「大概多少?」
「看著有好幾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