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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姐姐是怎麼教他的……
喬修成回頭看向床上沒有動靜的人,姐姐沒有教過他遇到這樣的情況要怎麼做,自從母親過世,所有事都是她一肩扛下,她支撐起一片天,把他和小弟護得嚴嚴實實,從沒讓他面對過這些,然後和昨晚一樣和他說:沒事。
可怎會沒事。
抹去眼淚,喬修成往外走:「我回去拿點東西。」
興嬸娘追上去:「你別去,就是掉片瓦到你頭上都不得了。」
「小弟得吃飯。」
這確實是,孩子餓不得,興嬸娘把兒子趕去學堂,回到屋裡看著昏睡不醒的人,長嘆一口氣道:「你這到底是個什麼命,看著比誰都好,偏又事情不斷,沒個安穩的時候。」
急促的腳步聲傳來,興嬸娘抹了下眼睛迎到門口,看到阿興背著大伯進來忙上前和二嫂扶著放下來。
不等站穩老族長就問:「大丫頭怎麼樣?」
「發熱得厲害,昨晚又是風又是雨的,怕是還受了驚。」
老族長坐到床沿探了探她額頭,比預料得還要嚴重,略一沉吟,他抬頭:「昌興你去趟縣裡找沈小子,走快點,什麼都別瞞著,讓他儘快請大夫回來。」
喬昌興自是願意跑這一趟,可是:「現在都在護堤,我上哪找去?而且他回得來嗎?」
「他要是想回來,怎麼都回得來。」老族長看著床上難受得眉頭緊皺的人:「不論他是個什麼身份,衙門那些人最是知道誰得罪不得,你去問他們,和他們說小沈先生家裡有人生病了,他們一定會帶著你去找人。要是實在找不著,或者他回不來,你在縣裡租輛馬車去黃氏醫館請黃大夫過來。」
「我馬上去。」
喬昌興前腳走,修成就提著兩個袋子過來了,見著老族長叫了聲大伯爺。
「這是米?灶屋保住了?」
「灶屋沒事,小弟現在吃米糊了,我回去拿了來。」
「好孩子。」老族長欣慰的點頭,朝著他伸出手:「扶我過去看看,昌興媳婦你用帕子給她去去熱。」
喬修成趕緊放下米袋子上前去攙扶。
二嬸娘在一邊勸道:「爹你身體還沒大好,我去看看回來告訴您。」
「無妨。」
見攔不住,二嬸娘只得去另一邊攙著。
聽喬昌興說了垮塌的情況,可親眼見著了老族長才知道昨晚有多險。泥石衝進了大丫頭那間屋子,半邊屋子垮塌了,橫樑支撐住了前邊半間屋。又是風又是雨的灌了小半晚,積了滿屋子雨水,好在幾樣家具雖然都飄了雨,此時也浸在水裡,但是收拾收拾都還能用,只是可惜了書桌上的筆墨紙硯。
「昨晚你們在哪邊屋裡?」
「不是,本來我們都在姐姐這屋,聽著堂屋裡有響動,像是掉了什麼東西,姐姐帶我們出來察看,剛出屋就聽著很大動靜,姐姐立刻帶著我們跑出屋了。」
老族長指著這破敗的屋子鬍子直抖:「你們本來都在這屋裡?」
「是。」喬修成抬頭看了看堂屋屋頂,沒見著哪裡有光,這邊地上也看不到什麼東西,他繞過車廂到那邊一看,愣住了,那是,那是……
「怎麼?」老族長過來順著他的眼神看向掉落在地的牌位,再抬頭往神龕一看,另一塊在邊緣隨時都能掉下來。
喬修成將之撿起來用衣袖輕輕擦拭,哽咽道:「是母親,是母親救了我們。」
老族長走近了抬頭看去,神龕好像有點傾斜,輕輕搖了搖神龕下邊支撐的架子,牌位掉了下來,他忙接住。
自家那神龕多少年都還穩穩噹噹,大丫頭家這個當時是他盯著裝上去的,裝完了還檢查過,穩當得紋絲不動,這才多久,就算是風大雨大,那也是阻在門外了的,怎麼這神龕就搖晃了?這事說起來是玄乎了些。
把牌位放到桌上,示意喬修成手裡的也放上去,老族長道:「回頭等你姐姐好了,你們姐弟得好好拜祭一番。」
喬修成用力點頭。
老族長又在灶屋門口看了看,這裡倒還好,老族長也不進去看了,背著手往外走去,這真是萬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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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信縣的河道已經超過了最高水位,放在往年河堤早就決堤了,可今年有全縣的青壯用泥石加固河堤,又有爛泥鄉分去了壓力,沒想到還真給扛住了。
「降了,在降了,沈先生,河水沒漲了!」
一夜沒睡的沈懷信全身都在疼,剛坐下來想歇歇,聽著這話他哪裡還坐得住,立刻往河堤上跑去,看著水則碑上的刻度一屁股坐在地上,水位下降了一寸。
「沈先生,咱們守住了,沒決堤。」
宋只幾乎要哭出來,是累得腳都邁不動了,下邊也有不少怨言,可他們守住了!河道沒決堤,百姓就算沒了一季收成,只要家還在就能熬得過去。要是可以,誰不想所見皆喜樂!
「沈先生,是不是真退了?」
遠遠的,衛清源被師爺扶著快步過來,平日裡享受慣了的人這幾天吃著大苦頭了,可如今真受住了這苦就沒白吃!明年評等,他一定能得個上等!要是這位督察使大人能幫他說句好話,那,那他說不定升遷有望啊!
沈懷信心情暢快,回頭笑道:「沒錯,真退了,衛大人護城有功,恭喜。」
衛清源連連拱手:「這是大人的功勞,下官不敢居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