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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我最大的優點是什麼嗎?」對上他期待的眼神,喬雅南笑了笑:「自知之明。我非常清楚自己有幾斤幾兩重,知道自己做得了什麼,做不了什麼。」
「京城沒有那麼可怕,那裡的人也沒有你以為的那麼厲害。」
「若只是為了生存,京城是最差的選擇,那裡生活成本太高了,我負擔不起。若我哪日真去了那裡,一定會是我深思熟慮過後,覺得去那裡是我們姐弟最好的選擇我才會去。」
沈懷信沉默不言,京城居不易是事實,就喬姑娘手裡那點錢撐不了幾日,他當然可以提供幫助,可喬姑娘不會接受。
「和你相處越久,越覺得自己差得太遠,不說你,和修成比我都比不了,這是真正的聰明人和只有小聰明的人之間的差距,而我就只有小聰明。」
「你不是!」沈懷信想也不想就反對:「你太小看自己,也太高看我們了!」
「你以為我在自謙?不是的,是這兩天我想明白了許多事。」喬雅南語氣低低的,卻字字清晰:「我做的那些事換成族裡任何一個男人做了都會得到族人的擁戴,他們會把人高高捧起,會示好,會拉近關係。可我是女人,是小輩,只這兩層身份就能把我的功勞抹掉大半,甚至還敢打我的主意,敢覬覦我的未婚夫,敢圖謀我的財富,將來甚至還可能拿捏我的婚事,我自以為的護身符完全不夠看。」
喬雅南笑了笑:「那我就讓他們離不開我,必須仰仗我日子才會越來越好,就算眼紅也不能打我的主意,有別人想動我,他們也會因為自己的利益拼命來保護我。如果桂花里的力量還不夠,我就擴大這個範圍。京城的人我鬥不過,是因為我成長的過程中沒有那個土壤去學會那些招數,可這事,我會。」
不就是把做了三年的工作重新撿起來嗎?喬雅南唇角上揚,這事她是熟練工。
沈懷信看著她:「是因為我嗎?」
「那件事給了我一悶棍,把我打醒了。」喬雅南伏到膝蓋上:「我怎麼會蠢到把生活的安穩寄托在別人身上呢?若本身沒有份量,小小孤女無論擁有什麼都轉瞬成空。」
「你打算怎麼做?」
「成為讓他們不能捨棄的人。」喬雅南下巴輕輕磕在膝蓋上:「這是目標,要怎麼達成還得想想。」
沈懷信學著喬姑娘的樣子伏到膝蓋上,他要做些什麼才能讓喬姑娘儘快達成目標呢?
雨水滴滴噠噠一整夜,有人激動,有人痛苦,有人笑,有人哭,有人思慮萬千,也有人安睡一整夜。
喬雅南早早起來給小修齊把了屎尿,濺了一搖籃這種事兒一次就足夠讓她記憶深刻,再不想有下次了。
敲門聲預料之中的響起,來的人卻有些意外,里長父子,老族長父子一道過來了。
「梅成傷得有些重,得趕緊送去看大夫,牛車走得太慢了,所以想借大丫頭你家的馬車一用。」說完梅序頓了頓:「還得請小沈先生送一趟。」
沈懷信並不接應,轉頭看向喬姑娘,家裡當家的是誰很明顯。
「有人受了傷,去送一趟自然是應該的,怎麼說也是在懷信的帶領下去和野豬搏鬥受的傷。」喬雅南輕拍著小修齊笑了笑:「懷信實在是太能幹了些,可要是變成能者多勞就不好了。」
梅序和老族長對望一眼,這陣兒大事小事確實是這小兩口出力最多,偏偏還有人做了對不起他們的事,不怪大丫頭心下不滿。
輕咳一聲,梅序道:「小沈先生是讀書人,哪能總把時間浪費在這些事上,以後我們儘量少麻煩他。」
「也是里長看得上他。」不輕不重的接了這一句,喬雅南道:「現在就要走?能不能等懷信吃個早飯?馬上就好了。」
「無妨,不那麼著急,都還沒吃。」把這事說妥了,後面的事就好說了,梅序道:「聽他們說一共打死了八頭野豬,這肉要怎麼處理我和喬老哥意見不一。你們都是讀書人,比我們都有主意,想聽聽你們的看法。」
沈懷信不解:「是八頭?我算著有九頭才對。」
梅沙接過話:「是八頭,外邊六頭,陷阱里兩頭。」
要是陷阱里只有兩頭就確實是八頭沒錯了,沈懷信點點頭,有一頭可能根本就沒下山來,在同伴踩中陷阱時就溜了。
喬雅南稍一想就知道了兩人的分歧在哪裡:「不確定是分肉還是分錢?」
老族長當即笑了:「你覺得是分肉好還是分錢好?」
放在以前,喬雅南肯定是做那個抬轎的人,讓大家心裡舒舒服服的離開,可現在她有了別的打算,自然不會繼續那樣了:「若是分肉,是像賣桂花的錢一樣按人頭算?若是分錢,也是如此?」
「這也是我們意見不一的地方。」梅序看老哥哥一眼:「我是覺得這樣最能安人心,但是老哥哥覺得這樣會讓人失去積極性,既然不出力也可以得到好處,那以後還有誰願意出力?這一點我也認可,但是具體要怎麼分,我們仍沒商量好。」
太多前車之鑑證明有些大鍋飯是吃不得的,喬雅南道:「里長能以人心為重,是桂花里之福,但並非事事都可如此平均。桂花可以,那是因為摘桂花這事大家都有出力,就算有的人出力多點,有的人出力小點,差距也不大,可就算如此當時不也還有人有意見嗎?野豬這事不同,出力的都是村中青壯,他們理當要多分一點,還有受傷的那些個花的銀錢怎麼算?總不能躺家裡的都得了好處,他們流血流汗的保護了村裡的卻還要貼錢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