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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倒是,喬雅南跟著走到門口,看那打井人這裡踩一踩,那裡蹲下摸一摸,抓把土在手裡感受一番。
沈懷信在一邊低聲問:「他就是這麼找打井的位置?」
「這些技術都是代代相傳的。」喬雅南走回去坐下往裡添了根柴,沈懷信坐到她身邊:「哪一行都是先從學徒做起,慢慢的磨,慢慢的學,學個十來年才算出師。再到他自己帶學徒做活計,一年來積攢了多少經驗,才有他這一口飯吃。」
沈懷信若有所思的點頭:「我們也一樣。」
「恩?」
「讀書人啊!」沈懷信伸出手指頭數給她看:「從幼學,到稚學,再到成學,學這麼多年後再去盡展所學謀一個出身,之後再將這一身所學學以致用,也才有我們一口飯吃。」
還真是這樣,喬雅南笑,她那個時代也是如此,要學小二十年,人生的四分之一就用來上學了。
看她只是笑不說話,沈懷信忐忑了:「我說得不對嗎?」
「對極了,很會舉一反三嘛!」喬雅南恨不得拍拍他的頭,真是乖得很。
門口一暗,老族長邊往裡走邊道:「既然後院更容易出水,那就在後院打井,這事我替他們姐弟做主了。」
兩人起身,喬雅南將灶上的兩杯白開水遞過去邊道:「聽大伯爺的。」
打井那人點點頭:「我準備準備,兩天後帶人過來。」
這個時間沒問題,不過……
喬雅南看向大伯爺,說起自己之前去找他要說的事:「六天後滿七了,我想在那天設中堂,正好給我爹娘做場法事,您看會不會有衝突?」
老族長稍一想:「這事要緊,過了那天再打井吧,崔師傅你看呢?」
「沒問題,正好我也想多歇兩天。」崔師傅把水喝了放下碗:「那我先回了,等你們這邊忙活完了我再過來。」
將人送走,老族長回頭交待:「你多準備些紙錢香燭,還有麻繩那些,做法事用得多,具體要些什麼你可以問問店家,他們最懂這些。」
喬雅南趕緊應下來。
老族長也沒久留,走出幾步後回頭看了一眼門口並肩站著的兩人,這麼一看,倒真像小兩口。
等人走了,沈懷信看向喬姑娘:「徐老爹什麼時候回去?」
「我想等含香春的人來了後再讓他迴轉,成不成的都要給宋姨帶句話。」喬雅南看他:「怎麼問這個?」
沈懷信正要去趟縣裡,這給了他一個極好的理由:「你列個單子給我,趁著馬還在,我去把東西買回來。」
「現在就去?」
「對,明天有明天的事。」
這倒是,今日事今日畢是個好習慣,喬雅南直接往他們屋裡走去,提筆蘸墨,把要買的東西一一記下。
沈懷信站在身後看著她筆走游,確實是字如其人,很是率性。
他又哪裡知道原來的喬雅南是寫一手漂亮小楷的姑娘,只是筆交到現在的喬雅南手裡變了而已。
「我能想到的就是這些,你問問店家做法事還缺什麼。」
「知道了。」沈懷信吹了吹墨跡,出門去找徐老爹。
常信縣算大縣,人來人往的頗有幾分繁華之象,沈懷信直接去了縣裡唯一的一家客棧,還沒下馬就有人迎上前來牽住韁繩:「小的青松見過公子。」
沈懷信看他一眼躍身下馬:「什麼時候到的?」
「昨兒到的。」青松把韁繩遞給身後的人引著他往裡走:「二爺著急見您,知曉那位動身了就沒耽誤。」
沈懷信不再多問,進了大堂一抬頭,就見著了在二樓樓梯處等著他的人。
他腳步一頓,旋即加快腳步上樓,離著還有三梯時彎腰行禮:「小舅。」
范世欽步下兩梯雙手扶住他的肩膀,滿意的拍了又拍:「年余不見,長高了。」
沈懷信抬頭看他,他離開後就沒回過同心府,但是每隔一兩年,小舅定會去京城看他,比他爹去看望祖母的次數還多些。
第85章 懷信過往
舅甥倆進了屋,青松送上茶水帶上門離開。
「我沒想到您會過來。」沈懷信看向杯中的茶葉,這一看就是小舅自己帶來的好茶葉,不知帶了多少:「送那封信給您一是讓您知曉我的去向,二是想幫喬姑娘一把。」
「來,咱們甥舅倆把事情一件件說清楚。」范世欽眉頭微皺:「先說說你和沈家怎麼回事,那填房說你毒害了她長子,你爹竟然也信?」
「若我爹有您這麼拎得清,又怎會有這些事。」
范世欽那張和沈懷信有三分像的俊臉頓時氣紅了:「你毒害他兒子能得到什麼?那填房毒害你謀沈家的家業還差不多!」
沈懷信低頭笑了笑,是啊,誰都看得明白的事,他爹卻信那個女人不信他。
范世欽一愣,立刻明白過來,抓住他的肩膀連忙問:「是她毒害你了是不是?有沒有傷著哪裡?」
「沒傷著,她毒害我,但是被我發覺了。」沈懷信抬頭:「我不過是將計就計,讓那些東西進了她兒子的房間而已。」
「幹得好,特別好!」范世欽拍著外甥的肩膀稱讚:「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數倍還之,大姐當年就是這麼教我的,就該如此。」
得了小舅這話,一直堵在沈懷信心裡的那些東西終於鬆動了些。他無傷人之心,更不想背負性命在身上,可他接受的從來都是強者為尊的教導,絕無可能讓欺負他的人踩在他頭上,那位既然選擇要動手,他就必要反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