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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場一靜。
狀元?
沈懷信看向人群中單薄的書生,是張生面孔。
那人朝他行禮:「在下程禮,村學先生。」
原來是請來的村學先生,沒想到這麼年輕,沈懷信回了一禮。
這時大家也回過神來,興奮得不知如何是好,想問又不敢問。
喬家人更不用說了,狀元?他們喬家的女婿是個狀元?這,這,這喬家祖墳冒青煙了啊!
沈懷信沒承認也不否認,這事現在半點不重要。
他回到雅南身邊低聲道:「我們立刻去府城。」
「你去便是。」喬雅南擺弄著自己的袖口:「我這個差點成人妾室的就不去丟人了。」
「去報官。」
就沈家收拾童家還用報官?喬雅南不知道他這唱的又是哪一出,也不想配合,正要拒絕,手臂被握住了。
「去報官,修成修齊都去,狀告童沛瑜為一己之私縱火殺人。」
喬雅南一愣,終於願意正眼看他:「你說什麼?」
「大哥已經在趕往同心府,北浴府曾家派出二公子帶人證物證同行。我們此時出發,應該和他前後腳到府城。」沈懷信說完一個好消息,緊接著又扔出一個更大的:「我求了一道聖旨,由同心府知府主審此案,我陪審。」
「你真是,你怎麼……」喬雅南語無倫次,她爹不過是個一腳就能被碾死的小商人,懷信卻為他請來一道聖旨。還有曾家,若非得到天大的好處,怎會做這個好人。
「你付出了什麼代價?」
「沒有。」見她一臉不信,沈懷信笑了笑,終於如願握住她的手沒有被甩開:「路上慢慢和你說,你先收拾收拾,我們即刻出發。」
喬雅南二話不說,轉身就走。和這事比起來她那點情緒算個什麼,而且,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懷信,或者說沈家已不知做了多少事情。
「喬家姑娘,你先給公子一口吃的。」沈忠不知什麼時候走過來了,這會便道:「他都兩宿未睡了,快馬加鞭的過來,一路全對付著吃的。要不是一路找驛站換乘,馬都要跑死幾匹。」
喬雅南看向身邊的人,幾個月不見,這人長高不少,看著已經高她大半個頭了,少年人的青澀逐漸褪去,青年人的輪廓隱隱出來,不再雄雌莫辨,如今一眼看著就知道這是個男子,只是相貌過於清俊了些,便是此時面露疲色也掩不住這一副好皮囊。
「沒被人榜下捉婿了去?」
沈懷信老老實實交待:「沒去看榜。」
喬雅南心裡那股邪火已經散了大半,人看著鮮活許多,不再理會他,轉身往家走。
本就沒幾步路,喬雅南突然腳步一轉去了興叔和她家之間的空地,春天遍地的花兒,她挑著揪了幾支,用一根草綁到一起,走到沈懷信面前簪到他耳後,退後兩步瞧了瞧:「哪家的簪花少年郎,這麼俊。」
沈懷信輕撫耳鬢的野花,想回一句『你家的』,到底是臉皮薄了,話到嘴邊沒說得出來。
喬雅南頭也不回的道:「戴足五天不許摘。」
五天的緣由沈懷信自然懂,他一點意見都沒有,只是:「花兒壞了蔫了怎麼辦?」
「只剩花杆兒你也得戴著。」
也就是說,不能換,一模一樣的都不行,沈懷信記下了,小心的扶了扶。
周嬤嬤候在堂屋門外,見到進來的人蹲身行禮:「見過公子,賀公子高中狀元。」
沈懷信連忙看雅南一眼,見她似笑非笑的卻沒有意外的神色,就知她怕是早知道了。
上前將周嬤嬤扶起來,沈懷信道:「多謝嬤嬤為我費心。」
「這是老奴的本分。」周嬤嬤轉而朝著喬雅南福下身去:「矇騙姑娘許久,今日終於能表明身份,公子回去不久,老爺夫人令老奴前來照顧姑娘。老爺說姑娘是有主見之人,老奴不得以規矩禮數來約束您,在見到公子之前不能透露任何事。期間老奴曾寫過幾封信回去,姑娘哪哪都好,無半點不可對人言。」
「婆婆幫我許多。」喬雅南扶起人,有些事,她知道該找誰要答案。
第431章 燒火狀元
喬雅南挽著袖子進了灶屋,邊問:「想吃什麼?」
想吃的太多了,沈懷信腦子裡浮現出雅南做過的每一道菜,可眼下不是時候,他道:「做點簡單的,再備點乾糧路上吃。」
周嬤嬤適時提醒:「姑娘,我醒了面。」
「正好,可以做成包子帶路上吃。婆婆你再幫我和點面,我們吃麵條。」
見她待自己的態度還和之前一樣,周嬤嬤臉上笑意都多了,忙得越加利索。
沈懷信離開時這屋子還沒建好,這會看著這亮堂極了的灶屋,很快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往灶台前一坐,一副準備幫忙燒火的模樣,看著就是做熟了的。
周嬤嬤忍笑低頭加水和面,也不知姑娘是怎麼把個只知讀書的公子調教成這般的,但這樣有煙火氣的公子,比之前好。
喬雅南從櫥櫃裡把肉拿出來準備剁餡,一回頭看他坐在那裡怔了怔。
那時,也是如此。
每到做飯時他就坐那幫忙燒火,一開始總燒不好,滿屋子煙,後來學會了把火心挖空,從那之後燒火的事就成了他的,直至他離開。
現在他回來了,穿著一身狀元服坐在那裡,依舊等著幫她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