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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登基至今,他對朝臣了解越多,對父皇這話理解就越深刻。朝臣或變得更深沉,或更狡猾,或更貪,更戀權……
只有沈散培,他好像一直是那樣,朝中爭吵得厲害的時候就告假,且從來都是病假,上一刻還精神抖擻的諷刺人,下一刻他就告假來了。但他上的每個摺子都實實在在,為國,為民,為政。有對比就知道,這樣的臣子實在是好得沒話說,忍不住就想給他升個官。
之前還遺憾他後繼無人,年前終於正式將那侄子認在膝下了。那小子全不曾墜了他名頭,在鶴望書院年年頭籌,便是沒有個這樣的爹將來也能有一番成就。
大考在即,皇上也有些期待,這是他登基以來第一次大考,第一屆天子門生中,也不知會出些怎樣的天才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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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散培直接回了家,不知多少人在衙門等著他,這時候過去他怕挨打,一張嘴皮子再厲害也頂不住拳頭。
沒想到家裡也有人在等著。
沈散培笑:「這是料准了我會回來?」
「您不耐煩和人掰扯。」沈懷信陪著父親往裡走:「兒子不解,為何是兩成?」
「我特意去了解了一番,軍中人數總量太大了,三成會有點難度,兩成在他們的接受範圍內。」沈散培背著雙手慢悠悠走著:「無妨,兩成兩成再兩成,事情也就成了。」
沈懷信微微點頭,重要的是先將這事撕開一道口子,後面就好辦了。
沈散培看他一眼:「有什麼想法?」
「是兒子想得太簡單了,沒從實際出發,太過紙上談兵。」
能立刻反省到問題在哪,這也是難得的天賦,沈散培很有些驕傲:「耳聽為虛,眼見為實,這話是有道理的,更何況你看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的。趁著過年我去走動了一番,又讓沈忠去見了些朋友,這才摸到一點真實情況,情況比我預料的嚴重,不動都不行了。」
主院在望,沈散培結束這個話題:「你收拾收拾東西去聖哲那跟著他再學幾天,論講學,我不如他。」
沈懷信聽著這話就笑:「這話老師也常說。」
「我猜他是常罵,不是常說。」沈散培笑眯眯的,完全不以為意,實話他還是聽得進去的。
沈夫人迎出門來,看著說笑著進來的父子倆心下也無比歡喜,跟著笑道:「外邊多冷,有什麼話不能屋裡說。」
三人往裡走,沈散培張嘴就告狀:「兒子笑話我又告假回來了,你快幫我罵罵他。」
「連兒子都知道你告假多,你還好意思說。」沈夫人嗔笑著拍他一下,旋即回過頭來對兒子道:「我正要派人去喚你,我剛從宮中回來。」
這日朝官上朝,女眷也都進宮向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請安了。沈懷信原要告退,聽著這話仿佛和自己有關,便跟著進了屋。
讓他稍等,沈夫人先去屏風後幫著夫君把朝服換下來,又親自擰了熱帕子給夫君擦臉。
外邊,沈懷信也接過下人遞來的熱帕子擦了擦手臉。
揮退下人,沈夫人輕聲道:「皇后娘娘特意留我多說了幾句,問的是你的婚約之事。」
沈散培也有些意外:「不應該啊,皇上忌憚世家結親,皇后娘娘還想對著來?」
「聽著那意思像是要給懷信說一門親,但是帝後感情和睦,想來不應該才是。」沈夫人看著兒子有些歉意的道:「這事怎麼應都不對,我便說我兒已有婚約在身,還是在同心府時定下,如今雖對方家道中落,可也沒有因此就悔婚的道理。皇家的事不好摻和,先這麼對付著,只是你的婚事得過一陣再說了。」
「都聽娘的。」沈懷信應得要多乾脆有多乾脆,他甚至都有些懷疑是不是老天都站他這邊了,這不就是給他和雅南牽了根粗粗的紅線嗎?
第364章 心裡暗爽
鋪子的生意回落了些,作坊里的人本有些不安,生怕這麼有奔頭的買賣要沒了。
但是看到喬雅南每日沒事人一樣,時不時還逗得念珠無奈得直喊『姑娘』,大家也就放下心來,該做什麼還做什麼。
何七從縣裡回來,掃了一眼沒見著那丫頭,腳步一轉進了義子的屋子,掏出一封信放到他書桌上。
喬修成先是一愣,旋即反應過來,驚喜的拿著信站了起來:「沈大哥回信了?」
信是回了,至於回的人是不是他等的那個,這個不好說,何七抬了抬下巴:「看看不就知道了。」
喬修成做賊似的先去把門關上,又對屋裡的許陽低聲道:「不能告訴姐姐知不知道?」
許陽雖然不知道原因,但立刻就點了頭,在外討生活那些日子讓他懂了太多,眼下他就知道這事是修成哥的秘密,但是一定不是壞事,修成哥別提有多維護姐姐了。
「好厚。」喬修成拆了信,看著那字跡笑:「像沈大哥的字跡。」
何七傾身看了看,對這個結論不置可否,沈小子說不定就是仿寫他大伯的字長大的,畢竟聖哲先生都曾說過,沈散培能拿得出手的也就那筆字了。
「義父,沈大哥回我的問題了。」喬修成越看越歡喜:「果然是這樣,我的思路是對的!」
何七不著急,耐心的等他看完了才問:「有說什麼嗎?」
喬修成又翻了翻:「好像沒說其他,我的每個問題都回答了,對了,沈大哥說讓我有什麼問題只管寫信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