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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突然轉頭看向屋外:「還在外面做甚。」
還有人?喬雅南心下一咯噔,該不會是老狐狸吧?!
門口突然就亮了些。
「義父!」沈懷信站起身來,又驚又喜,義父都多少年沒離開過京城了!
喬雅南福了一福,悄悄打量這傳說中的了因大師。每個朝代建國時都會出現一批英雄傳奇人物,或文或武,或者能掐指一算。從懷信那聽來的隻言片語,這位大師是個武僧,會不會算倒是沒聽說。
了因似狀無意的掃了喬雅南一眼,淡定的在太后面前站定宣了聲佛號,心裡卻在狂笑,老狐狸贏他一輩子,這事不還是輸給了他!還威脅他不許他來,哈哈哈,他跟著太后來了!
「你們也有些日子未見了,大和尚你留在這。」太后站起身來,呂曉春忙上前扶著太后往外走去。
喬雅南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做是對的,反正是懷信怎麼做她就怎麼做,見懷信跟著往外走,她也就跟著,見到外邊多出來許多身穿軟甲的女侍。
抬頭看了眼雨幕,太后回頭看向小姑娘:「沈大人職責在身,不好擾他辦正事,明日你可願意陪哀家到處走走?」
喬雅南其實不太願意,伴君如伴虎,她很怕說錯話。可這雖然是個問句,但她得懂事的把這當成一個肯定句來聽。
「這是小女的榮幸。」
太后滿意的點點頭,擺擺手道:「不必送了。」
沈懷信拉著喬雅南跪下:「恭送太后。」
聽著動靜逐漸遠去,沈懷信將雅南扶起來,請著義父進屋敘話,邊迫不及待的問:「義父,太后怎麼突然來了?」
了因瞧他一眼:「不先給我介紹介紹?」
眼下確實是此事重要,沈懷信拉著雅南上前:「義父,這就是雅南,這一路來她助我良多。雅南,這是了因大師,我義父。」
喬雅南福身見禮:「見過大師。」
「待成了親,就該跟著這小子喊我義父了。」了因看著她的面相有些驚訝,懷信的貴人,怎會是如此複雜矛盾的面相?
從袈裟的袖袋中拿出一個匣子,了因道:「給你倆做了一對手串,放在佛祖面前供奉了一段時日,保佑你們平安康健。」
沈懷信伸手去接,了因卻並未給,朝著喬雅南笑道慈眉善目:「伸出手來。」
見懷信伸手得那麼自然,喬雅南也就沒有扭捏,張開雙手伸出去。
了因走近些,在將匣子放到她手上之前,看到了她手掌的地紋有一處斷裂,之後才長長的往前延升。
喬雅南抱著匣子道謝:「多謝大師饋贈。」
「不是什麼珍貴物什,喜歡就戴,不喜歡就收著,無妨。」了因轉身坐下,示意他們也坐。
香苗上了茶低頭告退,沈忠在門口守著。
「太后是悄悄離京,走的密道,無人知曉。」了因捻著佛珠說起此事:「至於為何而來,想要達成何種目的,得到一個什麼樣的結果,老納不是你那狐狸爹,想不到。」
沈懷信略一沉吟:「京城最近可有發生什麼大事?」
「大事?孔必虎蓄養私兵算不算?」
沈懷信一聽就皺起了眉:「孔世伯不是病得不輕嗎?他裝病?」
「病是真病,被人陷害了,你爹為了保那病老虎的命,當晚就借著我牌子帶他進宮面聖了,自個兒招了好過被人告發,至少皇上會多信兩分,具體怎麼回事你爹還在查。」
皇上讓爹去查,態度上就是相信孔世伯的,沈懷信搖搖頭:「太后來此與這等事無關,她老人家眼下最關心的只有兩件事,一是女子書院,二是削弱世家……」
沈懷信突然站起身來,他想到了一點,語氣熱切起來:「歷來都是扶助寒門子弟對抗世家,太后之前也是這般想,今年取仕就已經有所偏向,可若是她從呂先生帶回去的種種資料發現,不只有這一條路可走,還有貧民這個占據總人口九成的貧民可以選擇呢?即便十萬個人里也只能出一個有用之人,那數量也遠非世家和寒門能比!」
喬雅南吞了口口水,事,是好事,可這怎麼聽著都和她有關,這不是要把她架火上烤嗎?再一看書桌,她神情更苦了:「太后把今天看的那份也帶走了。」
了因看她那副天塌了的模樣有點想笑,膽子這麼點大,怎麼做出來那些個事的?
「別怕。」沈懷信坐回去:「這只是我的猜測,不一定真是如此。太后若覺得這條路可走,一定會經過重重考慮去確定這條路該怎麼走,不會輕易做出決斷。明日你隨侍在側,不用擔心會說錯什麼做錯什麼,問什麼你就答什麼,就跟在呂先生面前一樣,不用擔心太后會降罪。」
喬雅南一口氣嘆得九曲十八彎,太后要不要走那條路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她自己這條路上彎轉得有點急。拒絕呂先生去做女大人,人家也就罷手了,要是拒絕太后,她會被咔了嗎?
可害怕的同時她又覺得興奮,太后哎!她見到太后了!這輩子真沒白活!
只是:「我總感覺自己要闖禍。」
這……沈懷信還真不敢把話說滿,就今天見面這一小會,雅南就犯了好幾處錯,也就是太后不怪罪。
喬雅南看他這樣,心裡更沒底了。
了因在一邊什麼也不說,看戲看得津津有味,他有點體會到狐狸的樂趣了,看別人的戲,確實是挺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