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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也是聽得連連點頭,還得是大丫頭腦子好使,壞事在她手裡也能變成好事。
「以防萬一,除了泡筍,灶房所有吃食都扔了,包括正在泡發的那些。二嬸娘,你叫些人來,正好趁這個機會把灶屋好好收拾一下,等松叔請人來了,給他看個乾乾淨淨的作坊。得快點,下午就得開工了,今日晚些下工,不然明日鋪子不夠賣。」
第415章 身在其中
明明是一件讓人憤怒頭疼的事,可聽著大丫頭這一番安排下來,知道自己要做什麼,知道別人在做什麼,為了明日鋪子裡有東西賣今晚還得開工,那六神無主的感覺好像飄去了九霄雲外,心裡也不慌了。
大家恢復了以往的勁頭,分頭各自忙活。
做為大家的精神支柱,喬雅南忙得腳不沾地,哪哪都有她的身影,正因為如此,大家心裡更安定了。
直到劉強策馬回來,她才藉機回了書房。
「都攔住了,姑娘放心。」
可即便是追到了壽樂縣鋪子裡,強叔回來得也慢了些,連老大夫都走了好一陣了。
稍一想,喬雅南沒有多問,何叔信得過的人她也信。
「二叔帶著人去山腳下挖坑了,一會騾車拖回來的貨全倒坑裡去。」
劉強一愣:「全部?」
「全部,一點點可能『喬記』都承擔不起,這損失我認了。」喬雅南擼著羽毛筆:「下手那人顯然踩過點,知道何叔不在家才敢動手。前邊有院門,還有正門,想不驚動任何人就進屋不容易,多半是從後山來的。灶屋挨得最近的是何叔和我的書房,晚上這兩屋子都沒人,再加上屋裡味重,通往堂屋的門常是關上的,正好方便他行事。」
劉強沒想到『踩點』這種黑話會從姑娘這麼一個讀書人嘴裡說出來,偏她還說得自然得緊,也不知從哪學來的。
「很可能是後山,不說旁人,就說我們兄弟幾個只要有根繩,從後山上下不難。」
「我現在只讓人動了灶屋和雜屋,後院那一邊都沒讓人去,麻煩強叔你去找找有沒有線索。還有地窖,強叔你看看他有沒有進去過,如果沒進去,這泡筍就保住了。這人一定得找出來才行,再來一次我可扛不住。」
劉強眼裡全是惱意:「姑娘不說我也是要去的,何大哥不在就出了這事,等他回來我們都沒法向他交待。」
喬雅南搖搖頭:「衝著我來的,不關任何人的事。」
劉強也不和她多說,轉身就去了後院。
喬雅南有點懷疑這人現在還在山裡,在某個高點盯著她家,盯著她,只是想想就寒毛倒立。
周嬤嬤將一個小香爐放到書桌上,淡淡的香味很是好聞,香爐,也過於精緻。
「姑娘已經做得很好。」
「這不是最好的解決方式。」喬雅南嘆了口氣:「最好的辦法應該是我被放倒,藉機做文章把那人引出來,但作坊和桂花里如今都亂不得,說到底還是底子太薄了,一點事都經不起。」
「短短時間就讓『喬記』做出這般規模,姑娘已經是厲害。」
「婆婆每天都在給我信心。」喬雅南笑著往後靠,有一下沒一下的擼著羽毛筆,低喃道:「小老百姓真不容易。」
趕車的回來後,劉強把人全帶上了山。
沒讓喬雅南等太久,劉強回來稟報:「確實是從後山來的,春上雨水多,山上是濕的,從腳印看應該有兩人,兄弟們跟著腳印追蹤下去了。地窖仔細看過,沒有那兩人的腳印,應是無礙。」
泡筍能保住就是好消息,喬雅南道:「讓大家注意安全,若能抓著人,你們能從他嘴裡撬點東西出來嗎?」
「能。」劉強一口應下,又問:「要送官嗎?」
「我倒是想送,但是不能送,衙門人多嘴雜,一送進去就什麼都瞞不住了。」
劉強明白了,不再多問姑娘打算,先把人抓到了再說。
喬雅南心下不甘,縣令顯然是想在她這裡留個香火情,所以態度一直極為和善,若是送官這人肯定得脫下一層皮來,說不定還能讓府城那邊的人急上一急,可這麼做她也占不著便宜。
她能做些什麼?
喬雅南把擼禿的羽毛筆插回去,鋪上一張新的紙,拿了支羽毛飽滿的筆在上邊寫了個『童』,又在這個字上面打了個大大的叉。他們一家人所有的悲苦都因他而起,還要多久,他們姊妹幾個才能從這一姓人手底下翻身?
被踩住脖子無法反抗的感覺讓喬雅南心底很焦躁,她以前能忍得住,可自從修成考中案首,卻因童家而不敢放他去參加府試後,她心裡的焦躁和憤怒就有點壓制不住了。
影響孩子的學業,對家長來說不可原諒。
可小老百姓想要反抗,太難了,把『喬記』做出來她就已經費盡了心機,想要做大到能和童家一拼的地步,就算她的計劃萬無一失也不知還得多少年。
喬雅南趴伏在手臂上,新時代人,新時代魂,這處處被掣肘的感覺太難受了。
周嬤嬤張嘴欲言,可想到主子的交待她又只能閉上,片刻後她才出聲安慰:「姑娘無權無勢,卻能以小老百姓之身借勢走到現在已非常人能及。而且,姑娘還讓許多人的日子都過得越來越好,說句大不敬的話,便是父母官都少有姑娘此心,這才是姑娘最珍貴的地方,萬不可因眼下一時之事泄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