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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天井。」懷信把衣裳放下:「我去打水。」
「感覺到有個夫郎的好處了。」喬雅南感慨,但她也只能想想了,上沒有父母,被退過親,又有兩個拖油瓶,哪家敢要,雖然遺憾,但是萬幸嘿嘿。
夜色給了懷信從容,只是步子邁得快了些。
喬雅南回頭對上二弟奇怪的眼神失笑:「怎麼,怕我真給自己找個夫郎啊?」
喬修成別開頭。
揉了揉倔強的小腦袋,喬雅南道:「放心,不會扔下你們的,夫郎沒你們重要。」
「是那姓汪的沒福氣。」
「就是,他沒福氣。」汪復生,是她那前未婚夫,喬雅南湊近了問:「你知道狗是怎麼叫的嗎?」
喬修成想,這關狗什麼事?
「汪,汪汪。」
喬修成瞪向雙手放在臉頰兩側裝小狗的人,以前怎麼不知道她是這樣的人!
「想笑就笑,不用忍著。」喬雅南抱起自己和懷信的衣裳朝著臉都忍紅了的孩子眨眨眼,離開時體貼的把門帶上。
喬修成忍了又忍,嘴角不受控制的往兩邊咧去,狗可不就是這麼叫的嗎?姓汪的就是狗!等他長大了絕不會放過那狗東西的!
懷信正把水提進沐浴間裡,又把裡邊檢查了一遍確定不會有人偷看,出來就見著喬姑娘哼著歌過來,心情很好幾個字都寫在了臉上。
「很開心?」
「還不錯。」喬姑娘舉了舉手中的衣裳:「把你的也帶來了,一起放裡邊。」
懷信轉過身去:「水提進去了,我在外邊給你看著。」
「行,一會我也給你看著。」
悉悉索索的聲音傳來,懷信面紅耳赤的走遠一些,在心裡默念君子勿聽君子勿視君子勿想……
陌生地方不安全感過重,喬雅南飛快洗完出來,頭髮高高挽著,看著有些散亂,卻也更顯得柔軟。
「你先去提水,我拿胰子過來洗衣裳。」
天井有個水井,旁邊放著木盆洗衣捶等物什,顯然是平時用來洗掃的。
懷信上前看了看,黑乎乎的井底水不知深淺,把繫著繩的桶扔下去,聽著聲音判斷水挺深,他抖了抖繩子,來回橫扯了幾下,滿滿一桶水提了上來。
喬雅南見著就笑:「動作看起來很熟練。」
「恩,提過水。」在學院不止要學文,還要健體魄,熱極了的時候在井邊提一桶水當頭淋下,痛快極了。
「那主家這會要是出來,一定不會再覺得我所『嫁』非良人了。」
又被打趣了,懷信從一開始的無措到現在已經覺得無奈,也不知喬姑娘怎的這麼愛說笑。
第14章 屋外守夜
喬雅南卻不過是順嘴一樂,天黑也看不清他的神情,見幾個盆里都滿了就道:「你趕緊去沐浴,再晚衣裳要晾不幹了。」
「恩。」
喬雅南把一兜尿片扔進小盆里,難聞的味道四散開來,她已經聞慣了,從一開始的一手捏著鼻子,一手兩根指頭夾住在水裡橫來掃去,到現在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扔水裡就搓,也就一個月,而且這還只是尿了的,拉了便便的不方便攜帶,她都扔了。
懷信洗得快,尿片剛洗好他就出來了。
「長了點,也寬鬆了點。」喬雅南看著他身上不太合身的衣裳點評了一句:「我針線活不行,等到了桂花里找個人給你改改。」
「沒事。」
「穿身上的,不合身會不舒服,來,把你衣服給我,你幫我去晾了這些尿片。」
懷信抱著衣裳往後一躲:「我自己來就行了。」
喬雅南也壞,故意湊近了低聲道:「肚兜是不是繡了什麼好花樣不想給我看。」
懷信眼睛都瞪大了。
「逗你的,貼身衣物不洗,就洗個外衫就行了。」喬雅南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同是落難人,她非常不見外的指著主家亮著燈的房間輕聲道:「哪能讓『夫郎』洗衣裳,被那主家看到又該笑話了,快拿來。」
這話題是過不去了,懷信遲疑著把外衫遞過去,那模樣活像被調戲了的大姑娘,喬雅南覺得自己有點壞,逮著個容易害羞的姑娘一直打趣,太欺負老實人了。
時年十七的懷信頭一次晾尿布,這感覺有點奇妙,就好像是……為自己的孩子忙活。還未成親的人臉有點熱,現在想這個還太早了些,可奇特的是心底半點都不牴觸。
「晾好了嗎?這井黑乎乎的,來幫我壯壯膽。」
「好了。」趕緊把最後一塊晾好,從喬姑娘手裡接過桶,一人打水一人就著水沖洗,配合默契。
把衣裳晾上拍了拍又拽一拽,喬雅南叉腰抬頭看去,笑道:「好多星星,明兒是個好天。」
站在四四方方的天井,看到的星空卻浩瀚,點點微光聚成銀色的光芒撒落人間,照得人也溫柔,物也溫柔,景也溫柔。
懷信的視線落到喬姑娘身上,籠罩在朦朧夜色中的人添了幾分出塵之感,明明就在眼前,感覺卻很遙遠,這時候她在想什麼呢?爹娘?兄長?還是為前路憂心?她說她慌,可是這一路行來,只見到了她處事的遊刃有餘,幾乎稱得上樣樣精通。
從她大哥的這身衣裳以及她的談吐來看,她出身應該不差,可若出身好,她又怎麼會做那麼多家事,若出身好,怎會孤身帶兩個孩子出遠門,又是怎樣的家族才能養出這樣膽量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