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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又想起了父皇那番話,若只將沈散培當成臣子,真是無法理解他所求為何,可現在,他好像有點明白了。
「士為知己者死。」
「皇兒總算懂他了。」太后很是欣慰,她曾經最擔心的就是待她百年之後,皇兒容不下過於驕傲,一切藏在暗裡的散培,她和先皇也是經過多年時間才確定那真是個再忠心不過的人。
「散培不貪戀權位,待他家那小子入了朝,他多半就要提出致仕了,父子同朝於他人來說是美事,於他來說卻是累贅。皇兒,沈懷信才是將來要助你在史書上留下重重一筆的人。他於你,就如沈散培於先皇。沈散培和聖哲將他教得極好,狀元及第卻不在京城享受富貴權勢,而是去往地方,眼睛看到的是百姓,心裡裝的也是百姓,這才是你該器重的臣子。明君賢臣,千古留芳,不就近在眼前嗎?」
在開國皇帝的盛威之下,二代帝王想要做什麼成就來,難。皇上自登基至今,左衝右突都未能做成事,所以動軍隊這事才憋著一口氣想成。
「母后很看重沈懷信?」
「我看重的是沈懷信和喬雅南。」正好女官回來了,太后從她手中接過厚厚一摞紙張放到兒子面前:「建國難,守國更難。皇兒,當前邊有人在做你的先鋒軍的時候,你該立起你的中軍帳,給你的先鋒軍調撥糧草和援軍,看他們能給你打出來怎樣一番天地。你給了他們底氣,他們才敢勇往直前,信任、忠誠都是在這個過程中建立起來的,你和散培沒有這個機會了,可你和沈懷信有。若你能得到沈懷信的信任,以後他就是你最忠心的臣子,一如你的父皇和沈散培。」
皇上聽得熱血沸騰,他雖不懂父皇待沈大人的信任,可他是羨慕的,尤其是登基這兩年下來越發知道這有多難得,若有機會擁有,他自是萬般期待。
翻閱那一摞紙,本以為是沈懷信送來的,可看著看著就覺得不對了。他親筆硃批沈懷信做的狀元,知道他的字極好,可眼下這些字橫不平豎不直,缺胳膊少腿的像只寫了半邊,哪可能是沈懷信的字!
「這是喬雅南寫的,我看了數遍,每看一遍就感受更深,皇兒,你好好看。」太后收到這些東西有些時日了,一直想找個合適的機會送到皇上面前,沒想到這機會是沈散培送來的,這一家子,確實該進一家門。
太后把剩下的參湯一飲而盡,輕拭嘴角,道:「沈懷信快定親了,我打算添點東西,皇上也可表示表示。」
「母后提醒得是。」
太后站起身來:「哀家最近有些乏,想閉門將養些時日,近期就不必來請安了。」
皇上嚇了一跳,忙攙著母后仔細打量:「母后哪裡不舒服?兒臣這就叫御醫……」
「不必了,就是乏。」太后拍拍兒子的手:「年紀大了就有這些毛病,歇歇就好,也讓你後宮中的妃嬪不必來了,哀家誰都不見。」
「是,兒臣這就吩咐下去。」
第620章 有客遠來
「轟隆!」
喬雅南被這猶如響在耳邊的炸雷聲驚醒,閃電將屋子裡照得亮如白晝。她趕緊披衣下床,拉開門就被突然的一個閃電嚇得又往後退了一步。
聽著開門聲的香苗趕緊從耳房出來:「姑娘您驚著了嗎?要不要請大夫?」
「沒那麼不濟事。」隱約聽到了哭聲,喬雅南快步去往隔壁,推開門見婆婆正抱著哭鬧的小修齊在哄。
「嚇著了?」喬雅南快步過去,聽到聲音的小修齊抽噎著朝她伸出手。
把他抱過來,喬雅南道:「我帶著睡,婆婆您歇著。」
周嬤嬤忙拿了小褥子蓋到乖乖伏在姐姐懷裡的小公子身上,孩子小,不懂事,但是最知道誰對他好。
又是一聲巨響,喬雅南把小孩抱緊些,臉貼著臉的安撫:「不怕,姐姐在。」
小修齊直往她懷裡鑽,輕輕的軟乎乎的喊:「姐姐。」
喬雅南笑著蹭了蹭他的臉:「對,姐姐,終於叫對了。」
將小褥子捂住他的臉擋住閃電回到自己房間,對跟進來的香苗道:「讓個婆子去問問護院,看其他院裡有沒有什麼事。」
「是。」
抱著小修齊半靠在床頭輕拍著哄睡,喬雅南時不時看門口一眼,她有些擔心修成和小陽。
沒多會,香苗輕手輕腳的進來,見小公子還未睡沉,用氣聲道:「公子過來了,讓奴婢告訴您,幾位小公子都沒驚著。」
喬雅南坐起來,察覺到小修齊要醒,忙又靠回去低聲問:「他人走了嗎?」
「知曉您和小公子無礙便回去了,讓您安心歇著。」
喬雅南點點頭:「我這沒什麼事了,你回屋歇了吧。」
「奴婢在這屋裡打個地鋪……」
「不用,我又不是小孩,不至於被個雷聲嚇著。」喬雅南笑了笑:「快去歇著。」
丫鬟在屋裡打地鋪侍候主子最是正常不過,可姑娘從來不讓她這麼做,香苗在心裡覺得,姑娘是她見過的對下人最好的主子。
醞釀許久的傾盆大雨在天快亮時終於下了下來,醒醒睡睡的喬雅南被雨聲驚醒,索性不睡了,披衣出屋,看著這大雨出神,這雨可別下久了。
越怕什麼越來什麼,暴雨整整下了一天一夜,到第二天早上才變成小雨,就在眾人鬆了口氣時,當天晚上又下起了暴雨,停停下下又是兩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