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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了摸自己的衣袖,記憶中出事後就沒有置辦過新衣裳,一家子穿的都是以前的舊衣,可觸之光滑柔軟,料子不差。而馬集鄉離著府城不過一日的路程,一眼看去幾乎俱是穿麻衣,穿青布衣裳的都少,腳上踩的多數是草鞋,小部分穿著布鞋,鄉就已經是如此,里是什麼樣喬雅南不太敢想。
垂下視線看著睡得香甜的小修齊,喬雅南在心裡嘆了口氣,要是有得選擇她也不想去桂花里,在府城怎麼說日子也要好過一些,她腦子裡那麼多脫貧致富的點子,總能找出適用於這裡的養活一家子,可安全問題她解決不了。
一個十六歲的姑娘帶著兩個孩子太好欺負了,只要毀了她的名節,他們姐弟三個的生死就完全捏在別人手裡了。
所以在發現日夜都有人窺伺後她立刻決定離開,做準備的那幾天晚上都不敢睡沉了,每天門窗都用東西堵住,枕頭底下放著剪刀菜刀,床邊藏著一袋麵粉和火摺子,她還爬上房梁,把繩子的一頭綁到她弄得鬆動的瓦片上,另一頭綁在床架子上,危急關頭扯下來就能有不小的動靜,這樣說不定能引來外邊巡邏的士兵,或者把人嚇走。
她想了所有能想的辦法來自保,但也僅僅是能做這些而已,回桂花里是沒辦法的辦法,在家族關係緊密的年代,再加上有父親的福蔭在,就算回族會受一點欺負也比在外邊安全,首先她要活著。
活著啊!她才知道活著這麼不容易,喬雅南默默的再次嘆了口氣。她不止得讓自己活著,還得讓兩個弟弟活著,不論桂花里有多窮,對她們姐弟有多不友好,她都要留下來,因為除了那裡,她們沒有其他地方可去。
她是姐姐。
喬雅南在心裡給自己打氣,閉上眼睛想著可能面對的情況,盤算著手裡的銀錢可以撐多久,若是用錢來生錢她可以幹什麼,並且能護得住賺來的錢。
好難啊!喬雅南又想嘆氣了,她是弱者,長這麼大她頭有一次對自己有這麼清晰的認知。
「有難事?」懷信的聲音一如既往的輕,只聽聲音就知道是個好性子的人,喬雅南也不睜眼,笑了笑:「從哪看出來我有難事了?」
懷信指了指自己眉心,想起來她看不到,放下手去道:「眉頭皺著。」
「嗯,有難事,我能解決的。」
沒有聽到她接話,喬雅南睜開眼睛,對上她的視線揚了揚眉:「不信?」
懷信搖搖頭:「你很厲害。」
厲害嗎?喬雅南代入這個年代的姑娘想了想自己這些日子做的事,好像是承得下『厲害』這麼個評價。
「懷信你呢?有難事嗎?」
懷信想了想:「能解決。」
喬雅南唇角高高揚起:「那你也很厲害。」
「我也這麼認為。」懷信說得半點不謙虛,每次學院大比文試武試他都是頭籌,自信擔得起一聲『厲害』。
兩個同樣自信的人相視一笑,他們是同一類人。
「真不打算再回府城了?」
懷信毫不猶豫的搖頭:「有的人不要也罷,我本就不該對他抱有幻想。」
喬雅南稍一想就猜這個『他』是指的親爹,俗話說有後媽就有後爹,能同意女兒給老頭做填房的爹能好到哪兒去。
「那你要躲他們一輩子嗎?」
「用不著。」一說完懷信就反應過來他答的和喬姑娘問的是兩回事,他連忙又道:「我有庇護我的人。」
「你打算去投奔的那人?」
「恩。」
喬雅南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不再追問,轉而道:「修成,你和懷信換位置坐會。」
懷信沒有拒絕,連續三晚沒怎麼睡,他確實有點困,換過來就靠著車廂閉上眼睛打瞌睡。
一上午的時間馬車只停了兩次,小修齊要吃米湯,馬也需要吃草喝水歇一歇,他們趁著那個空檔就著水和鹹菜吃了餅解決一頓。下晌進了常信縣地界後喬雅南放下心來,比她預料得還快點,天黑前一定能到桂花里。
「徐老爹,找個能生火的地方停一下。」
馬夫應喏。
把小弟放到修成手裡,喬雅南從盆里拿起一個竹筒拔了木塞子聞了聞,又嘗了一點,鬆了口氣:「沒壞。」
盆里還剩兩個竹筒,水雖然早沒了涼意,但到底是冷水,還是起到了作用。
「姑娘,前邊那地方您看看可不可行?」
喬雅南攀住門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有生火的痕跡,灶也是現成的,而且會選擇在這裡生火做飯,附近應該有水源。
「可以,就停那裡。」
停穩馬車,懷信率先跳下去,轉身伸出手臂給喬姑娘扶著下來:「我去找柴火。」
喬雅南點頭,轉身把兩個弟弟帶下馬車,讓修成抱著小弟走走。
第17章 身份揭露
天熱,喬雅南到底是擔心米湯會壞,把兩個竹筒里的都倒出來再煮開了一次,然後分一半倒回去,之後再吃就可以不用熱了。
樹蔭底下,喬雅南慢慢餵著小修齊。
懷信收拾好東西過來,喬雅南抬頭一看就笑:「大花臉。」
懷信完全忘了這回事,一張臉都用了十幾年了,突然要藏起來他還沒適應,不過他也沒打算適應就是。
「去洗漱吧,一會我再給你弄……」喬雅南突然想起來昨天的承諾:「你要不要去泡泡腳,我給你望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