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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有了點底。」老東家沒想到她連這點都注意到了,也就攤開來說:「鄉民都是生手,一開始不宜大量種植,也不宜挑嬌貴難伺候的種植,我選了三種:當歸、天麻、白芷。各有優缺點,但也算互補,最重要的是這三種都是秋播,趕一趕,今年都能種下去。」
喬雅南點頭,能秋播最好,要是春播的藥材,那還得等大半年:「這算是優點,缺點是什麼?」
老東家看向兒子。
梁後生會意,接過話來道:「天麻成本高,成本一高種的人就少,種的人少價格就一直居高不下。而且凡是種植的東西就有可能會有病害和蟲害,損失太大,當然,回報也高。當歸的話生長期長,來錢慢,需要耐得住,不能天天挖出來看長了多少。白芷和天麻一樣都是一年即可採收,這味藥材要非常費心照顧,追肥追水,還有蟲害,真要說起來,比另外兩種都難伺候。」
具體怎麼種植不是喬雅南要管的事,有些話聽一聽就過去了,但生長期正是她要問的,這一聽就放心了:「有兩個一年即可採收的,三年才能採收的也能扛得住了,這事果然還是老東家在行。」
梁後生看向父親,眼裡全是戲謔的笑意。
老東家瞪他一眼:「笑什麼笑,不就是在這事上吃過虧嗎?你老子最後不也沒被打趴下?」
喬雅南心裡閃過一個念頭:「聽著像是有故事。」
見爹並不攔著,梁後生歡快的說起老父親年輕時的失敗:「開藥材鋪子受制於人,人家怎麼漲價你都得受著,越需要什麼藥就越漲得厲害,藥材鋪子不得不跟著漲。爹不甘心,特意去醫館學了幾年,再加上自小就在藥材鋪子長大的,把藥材都摸熟了後就自己種。頭兩年確實不錯,結果第三年就被連續兩個月的雨水泡壞了,第四年又遇上蟲害,這時候其實已經傷到元氣了,爹不顧祖父的反對又種了一年,結果那一年遇上病害,又虧了個底掉,爹這才認命了,不再繼續折騰。」
說到最後梁後生已經沒了笑意,他有些佩服老父親,這樣的打擊硬是扛了三年才作罷,換成他,最多扛兩年。所以他一聽喬雅南說要種藥材就應下來,爹就是在這事上跌倒的,一定會同意他的決定,結果沒想到他一聽就要跟著去,他也就明白過來,這是沒忘當年的失敗呢!
喬雅南七竅玲瓏心,哪還不知道老東家願意讓兒子說出當年的事是在給她提醒,這事沒那麼容易。其實她也沒想過有那麼容易,所以做了種種打算,這些不必說,後來就能看到了。
「老東家和藥材打了一輩子交道,又有種植的經驗,不知道願不願意去當一當先生?學生年紀大了些,人數也多了些,但是這麼難得的機會,想來一定會是認真學習的好學生。」
第606章 親了一口
老東家眼神一亮:「我去教他們?」
「我本就打算請幾個有經驗的人去教教他們,可誰又比得過老東家呢?也不好太勞煩您,您只需在有空的時候去一去就行,我會另外再找些合適的人過去指導。」
「不用別人了,經驗這東西各有各的法門,湊一起容易打架,我收拾收拾住鄉里去,正好,也盯著點他們把地整出來,這裡邊講究多了去了,可不是誰都懂。」
喬雅南看向梁後生,她是想請老東家講講課沒錯,但她可沒敢這麼壓榨老先生!
梁後生也無奈,這梯子搭得太漂亮,老爺子順著就往上去了,拽都拽不住。
「爹,您都多大歲數了,別逞強,隔三岔五去一去就行了。」
「行了什麼行了,你懂個屁。」老東家有種找回了年少時心氣的感覺,二話不說大手一揮:「就這麼定了,你別管老子的事。已經七月了,天麻最遲下月初要種,然後是白芷,當歸可以晚到十月,你管這事去。」
看著老父親那挽袖子恨不得現在就去鄉下蹲著的模樣,梁後生只得趕緊周全其他事:「小里長,你看這量上要如何定?還有契書是不是也得簽一簽?」
「這些是得定下,今天已經晚了,明日我再請人過來。至於量……老東家說得對,鄉民都是新手,今年先練練手,三種藥材都種上一些,但也不能太少,怎麼說也是一樁買賣,得往外賣的,得拿得出貨來,也得讓大家積攢下足夠多的經驗,下一年種的時候這量就得起來了。」
梁後生心裡有了數。
喬雅南喝了口茶,問出心裡想了許久的事:「老東家,您看是不是能順便種些人參?」
老東家搖頭:「人參畏熱,受不了咱們這兒的夏天,土地也以腐土為好,咱們這沒那個條件,不適合種人參。」
發財夢碎。知道不合適喬雅南放棄得也快,這方面她是個外行,得聽內行人的。
父子倆吃了飯離開,小兩口晃晃悠悠去了書樓。
在書桌上鋪上紙,喬雅南把位置讓出來,推著懷信站過去:「你記性好,把那圖再畫出來一次,畫大一些。」
沈懷信也不問她想幹什麼,拿起筆就畫了起來,邊和她閒聊:「怎麼是找梁家,不是黃家?老大夫對這些更了解,你若有這個打算,本錢這些也有法子解決,黃家需要錢。」
喬雅南走到另一邊給他磨墨,搖頭道:「不能把所有事兒混為一談。」
抬頭看她一眼,沈懷信笑:「怕把沈家拉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