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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後來又去地上撿回來的辣子,二嬸娘懂了:「取籽是要留種?」
「對,我想明年自己種。」喬雅南把手套拿過來讓她們戴上,幸好做得多,還有剩,之後又把這辣子的威力和要注意的告訴她們。
「行,知道了。」
幾個媳婦子也是一臉知道要怎麼做的表情,確實,這點活對她們來說太容易了。
梅沙媳婦看了看:「還有密篩子嗎?」
「有的。」
這些時間斷斷續續添置了不少東西,喬雅南忙進屋去拿了一個出來,看著她們把另兩張長凳拿過來架上,長凳長,放上密篩子後兩頭還能坐人,這樣地兒就夠了。
「虧得小沈先生有先見之明,把後院空出來這麼一塊地方鋪上小石子,還用草木灰和著泥給糊平,是好做事。」二嬸娘坐下開始忙活,嘴裡也不閒著:「小沈先生也走了挺久了,給你來信沒有?」
「沒去縣裡,不知道有沒有信。」喬雅南有些懨懨的,她還等著呢,那小子不會一回去就樂不思蜀,把她給拋之腦後了吧?!
「也是,信走得慢。」二嬸娘看她一眼:「小沈先生對你多有心我們都看得真真兒的,你不要瞎琢磨,越琢磨事兒越壞,你就愁不過來了。」
「二嫂你看你,就大丫頭這樣的天底下都找不出幾個來,小沈先生還能不知道?你就別操心了。」梅沙媳婦笑著把話題帶開了去,幾個婦人東家長西家短的,手上動作利索,也不會無聊。
於是喬雅南知道了哪家媳婦的娘沒了回家奔喪去了,哪家兩口子昨兒狠打了一架。山子娘病又重了,從山子三歲時他娘懷第二個娃八個月落胎去掉半條命落下病根,年年看著都像是過不了年,卻一年又一年的挺過來了。還說到許滿那個帶著孩子離開後再沒有回來過的媳婦又嫁了人。
她聽得入神,好像通過這些事她對桂花里就有了更多的了解,也有了更多羈絆。
第277章 該順,該阻?
此時的沈府也比往日喧譁許多,一眾下人在管事的指揮下有條不紊的部署,放眼望去,陽光下的府邸乾淨得閃閃發光,便是連那樹葉都纖塵不染。
自二姑娘出嫁府中就沒舉辦大宴,今日這樁大喜事比之嫁女也不遜色,真要細細比較,比之還要更重要,畢竟是延一府香火之喜,全府上下無不細緻認真,務必要將今日之事辦得妥妥噹噹。
後院祠堂,檀香裊裊。
沈散培跪於前,沈懷信跪於後,沈夫人及女兒立於門外。
「沈家十七代孫散培敬告列祖列宗,今子侄作節來膝下承嗣,繼我香火,為長房一脈開枝散葉,延綿不絕。作節天姿聰穎,品行端正,沈家,後繼有人。」
沈散培下拜,額頭貼著地面,將不宜宣之於口的話在心裡悉數告知,他的期待,他的祝願,還有他的請求,請先祖庇佑於他,讓他將來少受些坎坷,再大的成就也不必拿健康去換。
沈懷信見爹沒有動,他便也伏身沒有動彈。
好一會後沈散培才直起腰來,抬頭看著香火裊裊中的一眾靈位片刻,道:「為父這輩子只求一個俯仰無愧,盼你亦如是。」
「兒子謹記。」見父親準備起身,沈懷信先一步起來去攙扶,將人扶著站好了後朝著父親跪了下去。
沈散培見狀停下腳步看向他,大概真是和誰生活得久就像誰,他像自己超過像他親生父親,便是性情也像自己,就好像他本就該是自己兒子一般。
突然想到在淨心寺那一晚,了因那和尚喝多了說這小子完美的繼承了他的衣缽,有頭腦,有城府,心中還有要去實現理想的一腔熱忱。
是啊,像他,且越來越像。
「兒子年十七,在爹娘身邊十二年,得爹娘百般照顧教導,方有如今這般模樣的沈懷信,兒子拜謝。」
沈懷信朝著父親一拜三叩,後朝著母親一拜三叩。
沈夫人眼淚嘩嘩的流,捂住嘴不讓自己哭出聲來,無論這些年承受了多少,付出了多少,現在她也覺得值了。
「從今以後,家中有我。我定會有出息,讓父親為我驕傲,母親再不受她人擠兌之苦。我定會做個有本事的兄弟,讓兩個姐姐在娘家有靠,無論何時我都會護姐姐們周全!」
母女三人皆是淚如雨下,連連點頭哽咽著說好。
論官職高低,論受皇上器重程度,沈大人都排得上號,少有人敢明著把她們怎麼樣。可在這京城,那些人最擅長的就是每一句話都是好話,卻能用眼神刺得你滿身是傷,這種傷還不見血,不見痕,讓你無處可訴,再生氣也只能自己吞下。
她們都吃過這個苦,現今聽著這番話她們甚至想痛哭一場,那些兵不血刃卻讓她們傷痕累累的時候,再不會有了,今日之後她們不必再強撐,因為她們有底氣了。
沈散培笑著把他扶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又拍了拍,歡喜之情溢於言表。
沈懷信同樣的心潮激盪,到老他都會記得,他是在十七歲這一年擁有了世間最珍貴的一切。
沈忠在祠堂外等了又等,終於看到大人從屋裡出來了,忙揚聲道:「大人,宮中來人。」
飛揚的情緒還沒下來的沈家人聽著這話都是一愣,沈夫人急了:「老爺你不是在閉門思過嗎?今日這般日子,皇上還要宣你進宮?」